“嗯?”
“要不你把那两匹马找回来?”
“???”
杨青帝语重心长道:“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也好些日子没喝过沛县的碧蚁酒了,甚是想念,要不咱就绕一下路?”
……
马匹终归还是没有找到。
两人过了射阳山,在家客栈留宿一夜后,这才又重新添置了马匹,直奔徐州沛县。
让杨青帝改变主意的,并非燕青的规劝,也不是他忘了此行的使命。
而是射阳山上,桃花木下的那场大梦。
他曾亲眼看见大羿与嫦娥离别的场景。
嫦娥窃药也好,大羿赠药也罢,无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都改变不了曾经的那份爱意。
因为离别的眼泪是不会骗人的。
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
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
他杨青帝偏偏就要逆天而行。
人生苦短,即使他身为觉者,可就一定能修得神仙、证得大道吗?
未必。
一想起那青衫女子眼泪落下的可怜模样,杨青帝打心底里就觉得,什么人族啊天神啊,都他娘的跟老子没关系!
握着她的手,比什么都好。
……
沛县里。
那位凭借才学姿色被当地才子称呼为吕素吕大家的女子,谁都不曾想到,在那位年轻小将离去之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那多少痴男怨女追捧的《胭脂评》,也不再继续撰写更新。
似乎她那碾压无数才子佳人的气势,随着那人的离去而一同消失。
听雪院里的丫鬟们,也随着大小姐、二小姐的出嫁而陆续离开,如今只剩下二乔一个人,常伴三小姐左右。
其实只有从小陪伴小姐长大的二乔心里才明白,杨公子离开后的这几个月里,自家小姐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写书一事上了。
无论是烈日炎炎的夏天还是大雨瓢泼的雨天,每天都会去小院凉亭那边的石凳上静坐一会儿,或是望南或是望北,嘴里还总默念着什么。
往常自家小姐每逢心有不快之事,只要抚上一会儿古琴,再或者在后院里荡上一会儿秋千,烦恼便会烟消云散。
可现如今却大变样,要不是她时常擦拭,只怕那琴架都落了灰。
自家小姐话越来越少,每每雨天,总是安安静静坐在石凳上发着呆,偶然自己送来了茶水,才会警觉凉亭外原来空无一人。
她虽与小姐身份有尊卑之分,可私下里小姐却待她情如姐妹,从小一起长大,二乔又怎会不知道小姐那点儿心思?
要怪只能怪那长相狐媚俊逸的男子,一来二去就将小姐的魂儿都勾走了。
她也不是没有劝说小姐去游园写文,以咱家小姐的才气容貌啊,莫说较真,就算是胡乱写上几篇文章,也不知道会迷倒天底下多少男人。
可小姐似乎就跟着了魔一样,任由她怎么描述游园上那些青年才俊是如何清秀,小姐始终都不曾理会。
前段时间还好,这一阵子到了夏天,小姐总念叨着什么夏眠不觉晓处处蚊子咬,满嘴尽是那男子教于她的荒唐话。
每日除了雷打不动去凉亭静坐和去后院荡秋千,每每回到书房,就咿呀哎呀说自己犯困,要睡个午觉。
好不容易答应了不再偷懒,可提笔之后,却又总是那个男子的名字。
这还是那个曾经“提笔前风平浪静我去独见四海仙佛,落笔后惊天动地八方鬼神皆来拜我”的吕素吗?
世间文字八万个。
唯有情字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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