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幽深,冷寂。
淡薄雾气不知从何处生出,起伏不定,灯笼支起方寸,将这些混沌阻隔于外。
张易驻足在一户人家门前,眉头微微皱起。
他的目光迟滞落下。
厚实的大门锁得严实,铜制的铺首牢牢咬合在大门上,泛着幽幽的冷光。
“是这里么?”
张易眯起眼睛,忽而仿佛听到了什么动静,眉头一剔,凑耳附在门上,隐约间好像听见了什么道不清的声音。
“挲挲......”
“挲挲......”
“挲挲......”
这是在……磨刀?
谁在磨刀?
为何要磨刀?
张易抬头张望了一下,转身选了个合适的院墙,利落地翻了过去。
落地之际,踩在了满是草叶的地上,悄无声息。
他掩在一颗树后,仔细打量着这户人家。
这是一个不大的庭院。
院中的雾气好似更加地浓了。
隐隐绰绰地,入目看的是工字形的正厅与厢房。
稍微凑近一些,那正厅如恶兽匍匐于正中,漆黑只瞧得轮廓,便是那门紧闭着,从里面传出有规律的挲挲声,朦朦的光在窗户纸上时而隐现。
磨刀声中,有股令人颈脖生寒的阴森与恐怖缓缓爬了上来。
张易悄声凑了过去,寻了个有破洞的窗户纸,瞧了进去。
入目,竟是阮玉!
他背对着张易,跨坐在个长板凳上,身下压着刀石,手中提着个剔骨刀,正一丝不苟地磨着。
而在一旁的梁柱上,竟是绑着个中年男人。
那嘴巴用麻布堵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磨刀作甚?
这场景,再明显不过。
......
阮玉果然在此!
张易有心想走,告知衙门,让衙门的人过来清剿自然安身之道。
可这个人怎么办?
瞧这模样,待官兵过来,恐怕吃得只剩骨头了吧?
正当犹豫时,他忽然注意到那绑在梁柱上的男人停止了挣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这个方向。
不!
准确来说,是发现了藏在屋外偷看的他!
张易心头一沉。
阮玉察觉到了中年男人的异常,奇怪地抬头望了一眼,后者赶紧收回目光,愤恨地盯着阮玉。
“莫急,莫急,待会便吃了你。”
阮玉沙哑着声音,脸上满是渴望,说话间,嘴角不由流下了涎水。
继而,他又低下了头,认真磨刀。
中年男人连忙望向张易,神色焦急,那眼珠子不停地打转,只一瞬间,张易便明白过来。
那意思是——
“快走!”
本还在摇摆的张易却是哑然失笑。
如此一来,怎么能走?
和尚昨日尚说我可孤身除魔,今日姑且先小试牛刀!
……
小试牛刀怎可无刀?
张易摸去了厨房,好不容易寻到把钝了刃的菜刀。
利器有了,可又如何救人?
总不能提着刀一脚踹开门吧?
正当张易犯难时,屋里的阮玉却是有了动作。
许是刀磨锋锐了,他对着烛火比划了一下刀刃,“啪嗒”一下便推开了门。
张易连忙躲在墙角黑暗处藏好。
然而阮玉却是一头钻进了厨房。
好机会!
张易眼睛一亮,伺机而动,一头钻进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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