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渊识海之内明光大放,颗颗念头艰难运转。
他正皱眉思索伟岸男子的所言所说。
其每一个字都如璞玉出土,经过反复琢磨,展现绚烂光彩。
皇天道图仍在掌握,各色交织的命数加持。
汇聚成团团祥云,散发出条条瑞气,宛若一尊太古的仙神降世。
“天上掉馅饼,平白捡个成圣的机会?”
纪渊抬起手指轻轻敲打,并未被对面那位“失德”的天帝,彻底搅乱心神。
依着这一尊天帝所想,九劫轮转,即为定数。
就该任由十类万种化为飞灰,填进量劫中。
等到一切尽归于无垠太虚,方能真正驱策诸多大道源流。
最后待得重开原初鸿蒙,无灾无难的第十劫!
这是八位玄德圣人共认的大局。
加上之前悟空道人、天蓬真君等太古修者,也有提及过相关隐秘。
大致可以信个七八成。
“德要配位,大道所限。
所以攫取尊号道果的圣人选择道化,付诸本源十劫寰宇。
完成另一种意义上的与道同存,永恒不朽。
届时,诸天万界空出八张位子,等着后来人去占据。
我取‘命运’、‘灭运’、‘劫运’、‘末运’、‘截运’五条源流,承继昊天】。
再尝试以‘九’合‘一’,铸成‘十’。”
纪渊眼中掠过疾电似的晶亮慧光,三魂七魄如同剧烈摩擦,默默体悟聆听道音。
他忽地眸光一闪,窥见被托举而起,好似灿然星斗的太古九宸。
感觉内里的确蕴含着一道先天玄奥,凌厉杀伐,无物不灭,端的可怖。
就连寰宇虚空,日月星斗,似乎都无法挡其分毫!
仿佛只要一个动念,万般加身的劫数灾气,尽数皆可被削去扫尽。
“这便是‘灭运’之道,其权柄源流与中天九宸相合。
怪不得,后来只余七曜,辅、弼被打入隐星,晦暗难明。
连劫数灾气都可灭,那么,满天仙神的跟脚、道行,又岂能受得住。
当真叫人无比忌惮!”
纪渊只是略微感悟一丝“劫运”之气,便有种刀斧落下斩伐肌体的刺痛感觉。
晋升到五重天的坚固体魄,面对太古九宸垂流而下的璀璨华光。
好像薄纸一张,弹指可破!
“可纵使齐全先天五运,执掌造化仙器,就能有十成把握合道那个一么?
太一】化虚,元始】深藏,失了这两大尊号道果,如何解决?”
纪渊有些疑惑不解,原初鸿蒙的那个“一”被打散,方才演变十大尊号道果。
而今缺失太一】和元始】的情况下,又该怎么聚齐所有?
重归于“一”,以开十劫?
“大道相近,你若能够占得足够多的尊号道果,攫取七八成的大道源流,统合如一。
届时把元始】牵引而来,再将虚空四神形神打落,令太一】重现。
自然可为!”
伟岸男子说话间,透出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风采。
仿佛其人乾纲独断,金口玉言,不容质疑。
那股宰执万方的威严气度,宛如一轮真阳高悬万界上。
既能恩泽众生,亦有几分冰冷酷烈。
哪怕这位天庭共主“失德”,只余下尊号尚存。
无意间流露的无上风采,却也叫人不由自主地俯首帖耳,以表臣服。
“至于个中布局、如何收官的诸多细节,太过繁复,我就不一一道来。
第九劫如火如荼,已近末尾,目前只剩下七万余年的寿数。
你若甘愿做此世第一尊,坐看两万年的光阴长河,足以完全执拿‘命运’与‘灭运’。
再杀进上苍,攫取天心,承继尊号,得授道果,最多耗费个五万年左右。
古往今来,五虫之类,十万年不到就跻身为寰宇真阳,诸天唯一的大道源流。
除你之外,再无其他。
利害与得失,此时皆在你的心中。
纪九郎,该你做选择了!”
伟岸男子好整以暇,沉声问道。
他席地而坐,却像置身于宏伟天庭的至高尊位,令三十三重天也似的金阙熠熠生辉。
放在太古时期,这一声高喝。
能使寰宇万界,仙佛罗刹齐齐噤声。
“成圣成尊之路……并非只有玄德。”
纪渊入得金阙容易,想走却是很难。
他如坠梦中,循着本身真性,逆走这一趟光阴长河。
抵达最上游后,便就发觉难以再回头。
就像修炼不得法,神魂脱体出窍,却无法返还躯壳。
很明显,这是天帝的阳谋。
知晓他放不下第九劫,于是让自个儿坐困于此。
“太古之时,常有仙神陷在劫中,其中以情劫最难忘,亦最难过。
为何?因其斩不断、理不清,并非单单只绝情绝性,心坚如铁,就能勘破。
遍观万古天骄,杀妻杀父,一心逐道的绝世之辈,也不少见。
但遇到情劫,也如人落进罗网,除非杀性之大,杀心之重,几乎秉承大道源流,操持寰宇权柄的地步,否则一剑斩过,似入镜花水月,梦幻泡影,无济于事。”
伟岸男子面容平静,他就像对镜自照,缓缓道:
“你执着九劫的杂情乱欲,便是如此,挚爱亲朋,手足兄弟,生生死死,无非一道眼前迷障。
欲破情劫,唯有岁月。
所以,仙神下凡历劫,通过世世轮回,以求顿悟、放下、忘记、解脱。”
纪渊眸光渐冷,抬头望向仍有昊天】尊号加身的伟岸男子,轻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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