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还没亮,赵至便早早就起了床,父亲赵克敌比他还早,已经出门去了港口。
母亲张樱在房里缝制着衣裳,小妹还没有醒。
赵至先和母亲打了招呼,讨要了一些菜油,轻轻的涂抹在了剑刃上。
这个事情,自从十年前赵克敌把剑给予他之后,他每个月都要完成这样的养剑工序。
剑刃上的油涂好了之后,接着拿起枣木的剑鞘,用布条沾点油,在上面用巧力不停擦拭。
养剑,养鞘。
【破军】原来的剑鞘早已经坏掉,这个新剑鞘是前几年赵至亲手所制,所以,比起光可鉴人的剑身,它显得有些朴实无华。
做完养护的工作后,赵至和母亲张樱打了一个招呼后。
简单的束上头发背上剑便出门了。
他走后,张氏手中无心缝制衣裳,眼睛怔怔的望着赵至离去的背影,经过昨夜赵至的一番壮志豪言,她此时已经不再那么抵触赵至追逐武道,只是还是有些担心。
离城内武道馆开门的时间还有大概三个时辰,但是从所住的村子去往大燕城,翻阅一座大山,几十里的荒野,走的快,也需要三个时辰。
赵至对这个时间点掌握的无比熟络。
一路上林深树茂,荒草蛇虫,猛兽盘绕,危险无比,可是赵至一人一剑,浑然不惧。
走了约有五六里地,小路崎岖蜿蜒,走到了一片低洼水田处,十几个有老有少的穷苦村民,正在十几亩地的田里,弓腰除草载种。
肥美的水田,只有武人才能拥有,而平民,只能作为籍下佃农,拿着微薄的几文钱收入,替人干着累活重活。
就这,也是很多人挤破了脑袋才能得到的机会。
走近了,才发现田里的,都是些熟人。
其中年轻的张铁见了岸上的赵至,嗤笑道:“这不是天赋比狗还不如的赵大武人吗”。
众人哄堂大笑,显然昨日同乡中已经有人把昨日在剑馆被人口出侮辱的事情传了开去。
赵至笑了笑,对其中年长的张二爷问了个好,便停也不停的继续赶路。
张铁似乎看不得赵至的无视,捧起一块带水的泥巴扔了过来。
赵至不躲不闪,从泥巴扔出手的那刻,他就知道失了准头,果然,泥巴吧唧一声掉在了离他两米远的地方。
连飞起的泥水都没有掉在衣服上。
张铁扔完后,一副教训的口吻骂道:“赵至,你整日做你的美梦,两个月来,不种田,不生产,游手好闲,你老子整日港口扛重货,卖苦力,每日赚的一点钱,还得供你出入城里”。
“你天天抱着这么一柄剑,便以为真的能当上武人不成”。
“明知道自己天赋不行,却偏偏自欺欺人,我看你啊,就是好吃懒做,不想干活,所以才讨得借口,逃避吃苦”。
赵至的脚步顿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见张铁委身于泥泞,双脚漫于浑浊的泥水之下,一张脸上义愤填膺。
再看其余几人,也在小声议论,凭赵至的耳尖,知晓他们也在低声附和。
连往日颇为熟络的张二爷也是一副怨其不争的神情。
赵至叹了一口气,他本来无意解释,只是他知道如果,他不说点什么,以同乡之间口耳相传,马上,他的身上便要被打上好吃懒做,吃不得苦的标签。
两世为人,这些事情赵至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但是,总归传到了母亲张樱耳朵里,怕会让她心有不顺,她这个人又不善于反驳,必然暗自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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