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堂仁总是一副板着的面孔,看华徵,“你这丫头也是,哪儿那么大的气性,你大伯娘好歹是长辈,你道个歉她还能跟你计较。”
道歉?不跟她计较?
华徵快被气笑了,凭什么是她道歉?她做错了什么就要给张氏道歉?
见华徵没有说话,张氏以为她是怕了,便得意道:“道歉?恐怕没那么容易,昨儿个她说的那些话,不跟老娘说清楚,这事儿就过不去!”
又抱着手臂,“老娘大度,可以不跟她计较,可是话得说清楚,我们家的东西可都是要留给老大老三的,她们倒是想来抢!”
“行了!”季堂仁打断她,眼光扫过华徵对张氏道,“昨儿那些都是气话,你还当真了,什么你的我的,老三家这几个孩子都是读过书的,晓得道理。咱把他们养大,他们心里能不知道吗?”
季堂仁这话倒是比张氏说得高明,看起来像是训斥,实际上却是说给华徵听的。
让她记住,他们兄妹是吃了他们家的粮食长大的,要懂得感恩。要是还念念着说什么家产,那就是不懂道理。
华徵的拳头慢慢收紧,终于忍住心中的那口气抬起头,道:“大伯放心吧,我们兄妹不是不懂道理的人,知恩图报嘛,滴水之恩一定要涌泉相报。”
但如果没有恩,那就不用报了。
可如果没有恩还有仇,那也是要报的。
只是后面的话,她终究没有说出来,只又握了握拳头。目光往前一扫,正好扫到那边田埂上有人走来。
膝盖一弯,忽然跪在季堂仁面前:“爹娘走了,我们就剩下大伯一个亲人,可如今姐姐实在是病的厉害,求大伯先借我点钱吧,我去给姐姐抓药看病,等姐姐好了,一定还您!”
华徵这一跪,季堂仁愣一下,张氏却嚎叫起来:“什么钱,没有!你那病鬼姐姐迟早都是要死的,还抓什么药,整天跟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还不如死了呢!”
“大伯,”华徵哭起来,“求求您了。”
季堂仁只顾着攀扯恩情,似乎没料到这一出,一时不知道回什么,后面的几个人都走上来了,瞧着华徵,又瞧着季堂仁。
其中有一个正是隔壁李家的媳妇儿王氏,见到这架势就扯开了嗓门:“哎哟我说,这老季家又在欺负人小姑娘了。你们说啊,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这才两年,都叫他们作践成什么样了。如今这又是为了什么事啊!”
这些话都是对着旁边几个人说的,这王氏跟张氏一向不对付,前些日子吵了嘴,就喜欢看张氏的笑话。
她这么一说,张氏就叫起来,“叫唤什么叫唤,粪吃多了堵不住你的嘴!”
王氏也不急,只道:“总比那有些人叫粪填满了脑子的好。”
这一说,旁边的几个男人就笑起来。都晓得这两婆娘泼辣,谁也不掺和,只等着看热闹。
季堂仁急了拉华徵起来,华徵也不起,只一个劲儿地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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