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间观赏了一天之后,只看得山水的一角,洪二便有了要把此间游览一遍的想法。打定主意之后,洪二觉得要在此间住下,慢慢欣赏完这一片风光。欣喜他身上带了足够的银两,不愁吃住。忽而转念一想,要是遇见像南宫先生居住的那种地方,估计有银两也找不到买的东西,可是偏巧洪二最后发现此间正像南宫先生住的那地方一样,即便有钱也找不到东西买。这一下可难着了洪二,他虽是一个下人,但是江老爷生前从没有把他当下人看待,一直以兄弟的礼数对待他,所以他也算得上是过上好日子的下人,可现在来到这样一个蛮荒之地,住处找不到,吃的也找不到,真是可怜了。他在心底暗暗自责,当时不应该贪玩,要是一直划船行走,估计现在已经到了南川富庶之地了。他想了想,决定明早就往回路赶。只因这一日天已然黑尽,黑暗中洪二不敢多走,心想要是迷路了不是好事,只得就地住上一晚。要不然当晚洪二就赶到停船的地方,划船走人。
洪二哪里知道,他此时来到的是南川的西部,这里和南夷接壤,风景秀丽,但是仍是蛮荒之地,并不比南夷好多少。
这里风景虽好,可是常有野兽出入,走入此间的人,多半是有点修为之人,像洪二这样的人,来到此间的,恐怕他还是第一个。
洪二当然不知道,若然知道,怎还会贪恋这里的风景。即便是整个古月大陆风景就这边独好,他也决计不来。现在他退不是,进也不是,只能就地蜷缩着,准备在这过一夜。
幸好洪二造化高,一夜过来并无野兽来到,但是他由于惧怕野兽,一夜未合眼,到了天亮之时反而觉得困顿不堪,便不由自主地睡了过去。
且说睡了不久,洪二忽觉身旁有一物体在动,迷迷糊糊之中他转了一下身体,竟然感觉睁不开眼睛看一下身旁到底是个什么怪物,随又迷糊地睡了过去。刚睡了一会,突然感觉有个东西在拉扯自己的衣衫,这一下可惊着了洪二,慌忙间睁开眼来。这一下可不得了,睁眼便看见一只老虎站在自己身旁,他一下慌了神,六神无主,幸而他天性聪明,只因贫困才使得他沦为下人。他霎时间想着干脆赌一下,这一想之后,索性又把眼睛闭上,装作睡着的样子,暗地里悄悄眯缝着一只眼睛,观看老虎的动作。
这也是遇着洪二,一个无牵无挂之人,死了也是一个人,活着也是一个人,心无牵挂就自然开怀,开怀后就能了然生死,把死看成是另一种生。如然不是他有这种想法,假使在看见老虎时惊慌失措,拔腿便跑,恐怕现在已是人入虎口了。
说也奇怪,他眯缝着眼睛看那老虎,只见它就这样站在他身旁,并没有什么其他动作,只是隔了一会便用嘴拉扯一下他的衣衫。
这情况,倒让洪二感觉奇怪,怎么还有老虎不吃人的?但是既然这样,他就只好装作熟睡,一动不动地在那儿躺着。
这样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天色已大亮。
就在这时,江边突然传来了一阵歌声,歌声高亢嘹亮,直贯整个天地长空。
那老虎听到歌声后,竟然摇着尾巴走开了,此时洪二才暗暗出了一大口气,连忙起身,顺着歌声行了过去。
此时他再也无心贪恋这儿的山川水色,只想早一点达到江边,划船离去。
来到江边,江上歌者还没远去,正在他的小船靠岸的那一块江面上。洪二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独自站在一叶孤舟上,在江面上缓缓前进。
对于洪二的到来,这老者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只是自顾自地在舟上吟唱。洪二看那江面,突然发现江面起了一层层波澜,起初他想着是老者划舟引起的,后来才发现不是,因他仔细查看,见那老者的孤舟并没有在水面划行,而是离水面大约有两寸的位置。这一下,洪二知道自己是遇见高人了,再看那江面,波浪比较之前更叫壮阔了,他跟了云上峰这么多年,知道这是高手们的内力所致。这次,洪二知道江面上的波澜实则为老者的歌声所致。
洪二心想:难得遇见如此高人,何不求他收自己为徒?拜在他门下,也学得一点修为,将来也好保护自己,就像今日遇见老虎也不用如此害怕。于是,他放开声音,朝江上老者喊道:“前辈请留步。”
刚喊完这一声后,江面上老者已然远去,只隐隐看见一个小小的背影了。可歌声还可清晰听见,江面波澜犹在。
洪二心想:“果然是高人,见首不见尾。”
然则想拜老者为师的梦想却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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