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琰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嘴角都忍不住勾了起来,他再怎么样也是个父亲,沈灵烟再痴傻也是他的亲骨肉,哪有不盼着沈灵烟好的道理,他原也不指望林家能有个什么正经的交代,更不望向孩童心智的沈灵烟能够高攀上坤和长公主的独子,现如今有个心甘情愿、并且不畏人言诚心诚意求娶沈灵烟的林瑾玉,简直跟天上掉下来馅饼似的,岂有不喜之理?
靖国公夫人再拉不下面子,看了这纸文书也不禁点了点头。
林瑾玉的惊喜却还不止如此,又躬身道:“至于那日云河边上的事情,沈伯父大可不必担心,本也是子虚乌有的事情,长公主自然有办法不叫沈二小姐听见半句非议清白的流言蜚语。”
坤和长公主的手段京中谁人不晓,她说子虚乌有,那就是子虚乌有,沈琰最后一点顾虑也打消了,登时竟觉得怎么看林瑾玉怎么顺眼,只觉得这小子不亢不卑,礼数周全,又生得一颗赤诚之心,纵然如今尚无所成,以后也必然能有一番作为。
想到这里,沈琰也是点点头,有意留他用膳,饭桌上好好考较一番这位准姑爷:“既真是你诚心求娶小女,那我便……”
“父亲!”一声突如其来的娇斥打断了沈琰的话,沈灵烟一转头,竟是沈灵筠风风火火地由正门闯了进来,小脸上满是不加掩饰的愤怒,似是沈琰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甚至顾不得男女大防就这么大刺刺站在林瑾玉身边,倒是林瑾玉知礼,低头退到一旁,背过身不去看她。
沈灵筠见林瑾玉背过身不看她,似有些不满地咬了咬下唇,随即又抬起头怒视着沈琰:“父亲,分明是林瑾彦推了二妹入水,又瞧见了二妹的身子,如何却叫他人来替罪!这分明是侮辱我沈家,侮辱我烟妹妹!是,我烟妹妹是孩童心性,天真烂漫,但那也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怎容他如此作践,这是何道理?!”
沈灵筠这一番义正言辞的质问,不仅把沈琰和靖国公夫人问懵了,也看傻了屏风后面的许氏和沈灵烟。
沈灵烟像是突然不认识沈灵筠似的,隔着屏风打量了她好半晌,这个姐姐看这模样还真像是多么关切她,但真要是姐妹情深,她有伤在床那半个多月也没见这位姐姐抬抬尊足移驾东院看她一眼,如何这个时候就跳出来做什么正义使者,实在叫她怀疑是不是别有居心。
沈琰突然被自家女儿这么劈头盖脸一通质问,尤其又是当着准姑爷的面,面子上着实过不去,颇有些恼羞成怒地呵斥道:“外男在此,你这样成何体统!还不快回你的院子里去!伺候大小姐的丫头婆子呢!滚进来把大小姐带走!”
门外的丫头婆子闻言连忙连滚打爬地滚进来,却被沈灵筠眼刀一飞,又不敢向前,沈灵筠和傻子二小姐沈灵烟可不一样,她是沈琰的心头肉,性子又刚烈,最是惹不得的。
见丫头婆子被沈灵筠一个眼神就制住了,沈琰也有些无奈,让他对沈灵筠多说几句重话他都舍不得,眼下便僵在当场,靖国公夫人又不是沈灵筠的亲外祖,自然也就坐在一旁看热闹,哪能管人家事。
无人能制服沈灵筠,这里变成了沈灵筠的主场,她大大方方地直视着背对她的林瑾玉,抬着下巴,仿佛一只高傲的天鹅:“林瑾玉,该是林瑾彦的事情凭什么要你来承担?林瑾彦这样的浪荡公子,若不是我妹妹已经吃了亏,他还配不上我妹妹呢!”
这话可就严重了,连靖国公夫人都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连忙喝道:“灵筠!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实在无礼!何况你妹妹吃什么亏了?你记住了,那日什么事都没有!”
“你们这是仗着妹妹不知人事欺负她!”沈灵筠自小被娇宠惯了,许氏又自觉愧对她,也对她百般忍让,此时对靖国公夫人也没有半点尊敬和畏惧,“林瑾玉,你口口声声说你对我妹妹一见钟情,那我问你,你到底何时见过她?你说你真心求娶,好啊,这话等你真见了我妹妹你还说得出口吗?”
林瑾玉背对着她,不发一语,竟似是完全不想与她说话,沈灵筠见状只觉得鼻子一酸,委屈和愤怒交杂几乎要冲破胸腔,脑子一热,竟然反身走到屏风后面强拽着毫无防备的沈灵烟,几乎是半拖半抱地把她拽到了大堂中。
沈灵烟被这位印象里总是娇娇弱弱的嫡姐的粗暴惊呆了,直到被拖到林瑾玉面前才反应过来,林瑾玉听得沈灵筠竟然真的将沈灵烟拖了出来,也是一愣,一回头就对上沈灵烟同样愣怔的双眼。
靠,老脸都丢光了!以这样狼狈的样子出现在未婚夫面前,沈灵烟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只能呆怔怔地看着眼前面同样呆立当场的大美人。
哪知大美人见了她只是愣了几秒,随即竟如春风化雪一般对她缓缓勾起一个弧度,一双水波流转的美目里全是柔风拂面一眼的温柔。
沈灵烟感觉自己心跳都漏了半拍,没待开口,就被沈灵筠一把拉到身后,差点又跌一跤,还好大美人及时身手扶住她,沈灵烟一抬眼,就见沈灵筠下唇咬得发白,死死瞪着大美人扶着她的手。
沈灵烟这才明白过来,这个姐姐怎么突然正义感爆发,多此一举地跳出来反对她的婚事,感情这位大美人是沈灵筠一早看上的,哪容得一个小傻子占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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