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边景致也看了很多时日了,但是这里房廊檐下养着几只鹦鹉,画眉等鸟雀,比起前面倒是更加鲜活生动,没有那种隐匿在其中的萧瑟之感。只见左边靠房有一株石榴树,枝桠盘蛇,造型诡厉,通体灰黑,又有一番质感,他走上前去摘叶闻花。忽而一阵秋风吹过,耳畔传来一凄凄的飒飒之音,他回头一看,原来是西边的那片竹林,此时看过去只觉画面幽静,心脾俱清。
转身又进到书房里,侧头一眼看见右手边一个高几,上面一盆兰花娇滴可人,透着芬芳,他上前要去细闻,又怕碰坏了它,想了一想,又罢了。这时望向内间上课的地方,才发现面向北方的窗户边上挂着一盆绿萝,又细瞧,才发现每个窗户边上都有。转身一看东边,只见一个角门,打着帘子。平时他只见霄玉,老婆子等人从里面出入,因此从不敢进去。
去看旁边墙壁,一副雪白对联,写道:书卷多情似故人,晨昏优乐每相亲。细想去,挂这副对联的人也是喜爱好看字眼的人,平素那些直白透彻的对联随处可见,挂在这里也不会不应景,像什么黑发不知勤学早,白发方悔读书迟、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等联,可他偏偏不用,只从书卷画卷底下抽出这么一副出来,又警醒观者善待书本,又让人心底里生出一阵暖意,就是那些不懂字眼不解其意的人也可凭字而乐,真是一个好性情!
回头想去,会是谷大叔吗?平日里总只是吃饭时间见他从角门里出来,或者有人邀请他出去喝酒才能见到他人,他既不做生意,也不出门,到底哪里那么多的好客朋友,总爱找他喝酒吃饭。听他平时说话,肚子里也没几两墨水的味道,要说是他选的,我却不信!那就是霄玉阿姨?说起她,虽然嘴皮很厉害,说话侃侃而谈,从东扯到西,从南扯到北,但到底是一番粗话歪理,从不见她嘴里蹦出些诗词成语,也不像会有这心思的人。那会是谁呢?
正此时,一个女孩掀帘迎面出来,小辉抬头一看,是筱烟,忙笑道:“大姑娘睡醒了?嘴角还犯困呢!”
筱烟看了他一眼说:“谁困了!我正要过来走走,一出来就看见你这个傻人抱着胳膊在那冥想,又看见大雁了?”
小辉笑道:“没有,我哪儿还敢提大雁小雁,冷不丁又冒出一人来把我训一顿!”
筱烟听闻捂嘴一笑,走过去坐在椅子上,端起杯子看看茶水,听得小辉又说:“只是有件事好奇,这个对联是大叔阿姨哪个选的?”
筱烟抬头看着他手指的地方,说道:“哦,这个呀,是我选的,怎么了?你觉得不好?”
小辉听说心里大喜,忙说道:“没有没有!恰恰相反,说句你可能会恼的话,我觉得叔叔阿姨倒没这个心思去选这么副字挂在这儿,原来是你!那就合情合理了!”
筱烟呷了一口说道:“我不明白!我爸妈虽然没有什么墨水,但这么副字怎么就不能是他们挂的了?你倒说来我听听!”
小辉忙说:“你我读点儿古文的都明白,自来只有爱字懂字的人择字,那些不懂的不爱的向来都是随附大流,人云亦云,更甚的只选些自己看得大懂的字挂在屋里,这幅字一眼就能看出就是内心热爱美好嘿嘿,说的大了,热爱书字的人选择的,挂在这里和这屋子十分相得益彰!叔叔阿姨虽好,但是不见得那么爱书,我因此才纳闷”
筱烟听闻又捂嘴笑了,说道:“我说你是个傻人,没事就爱抠脑子乱嚼字,现在把我爸妈都算到脑子里了。你说!是不是也说我了?我不说你怕是也该想到了我,又说了我什么坏话?”
小辉见筱烟一根粉指指着自己鼻子一步一步过来,心里又喜又急,大有一种把她抱起转个圈告诉她自己根本没有乱想的想法充斥脑海,但这种时候总是克制力战胜了他,只听他说:“没有没有!我可不敢乱想你,一句话不对,又被你恼了。”
筱烟见他唯唯诺诺,小心翼翼,心里直觉好笑,又想起她妈妈曾和她说过当初她爸爸追她妈妈的那些事,又抬起头看看小辉,心里一阵声音告诉她自己仿佛也在那条路上。不觉有些害羞,顺手拧着一段头发,一步一步地向院里走去。
小辉见她像有心事,跟在后面瞧着她,只见她摇摇地走到竹林边,抚着一节竹子沉思。一时清风略略而过,院中又是一阵飒飒之音,他心里不由得说了好多个爱字,眉头又皱起来。
这时忽听一阵大笑传来,两人四处环视,只见西门那里站着一个小人,抱着肚子大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定睛一看,却是筱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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