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两扇红漆大门，当中两个麒麟衔着门环，冯沅咽了咽口水，猛敲门环叩门。当当当几声过去，里面传来一个老婆子的回应声音，由远而近跑过来开门，打开门一瞧，那老婆子吓了一跳，忙问老冯来干什么的？

冯沅已连累带饿，说不动话了，只喘着粗气告诉她赵铎是他朋友，那老婆子闻听赵铎人名，忙说知道知道，随后进到里面呼喊着：“铎子，铎子！”

之后西门里走出年妇女，对她说道：“铎子不在家，出门上集去了，喊他干啥？”

那老婆子忙把门口这俩人的事说给她听，中年妇女赶忙来到门口，一瞧，竟是当年和赵铎一起挖过河的小冯，此时也已是中年，忙问他这是怎么了。

冯沅一眼见到了故人，脸上终于得了解脱，说道：“育琴？你是育琴吧？看到你我算松口气了，你这家叫我好找啊！”

育琴忙笑着把他拉到院里，送到东边里间一间客房里。老婆子忙抱过来一个软垫子铺在床上，冯沅放下彩云，喘着大气询问茶水，众人才一齐来到堂屋。

冯沅解了渴，眼睛扫了一遍堂屋，只见左右两边高几上各架着一玉石条盆，里面捻三簇五栽着一盆单瓣水仙，星星斑斑地点着宣石，不由得感慨了一声说道：“没想到啊，当年那么漂亮的人这过了几十年还是那么俊俏。”

育琴听闻笑道：“哪有？早就老的没边了，也上了年纪了，没怎么保养过。”

说完又欲询问冯沅近况，却见他眉头紧皱，眼巴巴地望着东边小屋，就换了语气问他：“这是？你媳妇？怎么这个样子被你背回来了？”

冯沅摆了摆手说：“一时说不上来，说起来话就长了，她是堆子的媳妇，前几天那不是在茨淮大桥，堆子不知道为啥想不开跳了河了！她当时听说后直顺河找了一天，后来连她也不见了，估计是一直顺着河沿在找，没停过。俺家那口子非要我去找这俩失踪的人，我就划着船向东，一直划都划到了张庄那边，更远，都不知道什么地了，谁知道她倒在芦苇子里面，要不是我一路过去一路拨，怕是也发现不了她。晌午头我也没吃饭，回来的时候实在没劲了，停岸边一看正好到了赵集，我就寻思过来找你们帮帮忙。谁知你这院子建在了这么个偏僻的地儿，真找死我了！”

说罢不停喘着粗气，端起杯子又灌了一大口水，育琴唬了一跳，半晌不知道回答些什么。旁边老婆子说道：“堆子？可是叫谷坡的那个兄弟？”

冯沅点头说是，老婆子唏嘘了一声说：“哎呦，可真了不得了，谷坡那孩子好啊，当年发了财，分了俺家一份，才有了这个房子，我都还记得，他那兄弟也是面善的，怎么就跳河了？别是假的吧，才多大岁数啊能就跳河？”

说完老婆子双手合起了十，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感谢神，赞美主，全能的神，万能的父，阿爸父啊！你可保佑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叫谷堆的，当年是个好人，今生也是个好人，你只看我的虔诚，听我的祷告，带他回来吧，给他指条明路，让河里的鱼不吃他，水里的草不缠他，顺着水流就漂回来”冯沅张着嘴巴，看了育琴一眼，只见她眉头紧皱，按着胸口，嘴里不停叹气。

冯沅正要说话，忽听育琴说道：“这么大的事我居然都不知道，今天看见铎子忙慌的上集去了，现在想想，怕不就是上阚疃看去了，真是住老了边村，啥也不知道！”

冯沅说：“这也不怪你们，他们一家现在哪还有闲空通知人？都是人得了消息过去看看，小坡子一家也七零八落的，住院的住院，天天哭的天天哭，哎，别提了。”

育琴也不知接什么话好，口里只不停地感慨。

忽然她又起身，说道：“现在别耽搁了，赶紧把她送到村里诊所医治吧！”

冯沅闻听也起身，冷不防肚子一声长啸，她二人听了也忍不住笑了。

老婆子说：“好了，厨房里还有两块饼来，我拿给你先吃着。”

老冯连忙点头，跟着老婆子去了厨房，吃了饼子，得了劲，又已歇了半晌，到东屋又再背起彩云，三人一齐去了赵集诊所。此时已是炊烟袅袅，阖家晚饭时分，赵集路上人丁稀少，远远只见前面一片愁云薄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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