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看了一眼似乎有些慌张的华文轩,安慰道:“文轩信我,安心对弈!”
落不几子,帐外已是杀声四起,飞矢划空的声音不绝于耳,密集程度远超上次,看来袁术真的来攻正门了。
郭嘉的脸色似乎严肃了一些,也不再说笑了,明显也在关注帐外的情形。
茶启第一壶,传令兵入帐说道:“袁军主力猛攻中军正门,乐进将军派人来问何时出击?”
郭嘉沉吟了一下,摆了摆手手,“时机未到!”
华文轩自己心中已经慌作一团了,他看向郭嘉,一脸的严肃却无一丝慌乱的神情。
又落几子,华文轩明显感觉郭嘉下棋已无章法,这时,一阵闷响从寨门方向传来,帐外传来中军护卫的喊声,“寨门破了,随我来!”
奉茶的侍从紧张地忘了烧水,郭嘉甚至已是有些怒意了,“上茶!”
看来再稳如泰山,真到了刀架脖子的时候,多少都会有些慌乱的。
郭嘉捏着一颗黑子,迟迟不落,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帐外喊杀声几乎已经到了中军营房外。
郭嘉微笑着说:“文轩公子,我们出去看看?”
华文轩随郭嘉走出帐门,来到中军营房边上,中军大寨的门果然是破了,袁术的旗号已经进到了大寨门内,双方的步卒混战在了一起,马匹在这里已经排不上任何用处了,骑在上面反而成了不灵活的木桩,几个带兵冲进来的袁术将领纷纷被箭射中或被长枪戳倒在地,不过兵力悬殊之势已是了然,寨门外袁术军旗号遮天蔽日,奈何寨门处闭塞拥挤难进,不然眼瞅着就会涌到中军营盘前。
郭嘉询问左右:“南寨情况如何?”
一传令兵忙跑上前来,“南寨李典将军陷入苦战,袁术军纪灵围攻甚急,已报有两处缺口!”
华文轩目视郭嘉,只见他的鬓角也是淌下了一滴汗珠。
“奉孝公!若是势危,我护你撤回淮水之上!”这话一出,华文轩自己都觉得不合适。
郭嘉看了华文轩一眼,“我之忧虑岂是自身?”
郭嘉走向军鼓,轻声说道:“为战者,不畏檑石,不惧势寡,视生死于不顾,奉孝所虑者,乃主上也!”
华文轩一愣,“子桓公子久久未出,当是已不在此处了啊?”
“曹公之子岂有惧敌畏战者?”郭嘉冷哼了一声,“那是我与公子约法三章,我不擂鼓他便不得出帐,此主上之信任,亦是臣子之坚持,毕竟将子桓公子万金之躯置在这沙场上,便是我等臣子料事不周,若非形势危急,这鼓便敲不得!”
华文轩这才恍然大悟,这曹丕性格刚烈,又正是青春年少,一遇沙场必按捺不住,强要出战郭嘉拦是不拦?与其事当临头退无可退,不如事先约定好讯号,这郭嘉果然虑事周密不亚荀彧!
这时,又一传令兵自寨门而来,“启禀丞相,袁术军势大,寨门已完全失守,正向中军而来!”
郭嘉抬头看了看天色,夕阳西下,天色渐暗,不禁低声嘀咕了一句:“差不多了!”
“速去通知乐进出战,先救南寨李典再来中军回合!”
郭嘉抬头看向华文轩,“袁术势大,不得已只能唤子桓公子出来了以震声势了!”
“嗵!嗵!嗵!咚!”郭嘉亲持鼓槌,站在这中军大鼓之前,用力的敲击着,衣袖长衫随风起舞,立在这夕阳之下竟是如此雄壮。
两队西凉精骑自中军帐后转出,为首乃是殿后的秦朗,他们并不停马,围绕着曹丕的主帐徘徊。
华文轩向曹丕主帐望去,只见一银铠少年头带雪花盔手持寒铁长剑挑帘走出帐外,跨上秦朗引着一匹四蹄金黄的白马,长啸一声:“随我杀敌!”
身边的西凉精骑连胜呼应,“杀!”“杀!”“杀!”连秦朗也卖力嘶吼着:“杀!”
曹丕一双鹰眼直视中军,一脸傲然与坚毅,郭嘉目不斜视,手中鼓槌如杂耍般变着花样敲击着军鼓,一阵阵节奏鲜明的昂扬军鼓响彻曹军营地,激励着每一个正在搏杀的曹军将士。
秦朗手持一面旌旗,跟随着曹丕驱马向前,斗大的“曺”字随风飘扬,西凉精骑在二人周身组成严密的楔形阵,慢慢起着速度,待到离寨门一箭之地,曹丕脚踏木制马镫,立于马上高喊:“曹家将士!随我曹子桓上阵杀敌!”
秦朗闻声,挥舞旌旗高喊着一马当前冲入敌阵,身后成列的西凉精骑簇拥着曹丕随着阵阵昂扬的军鼓声随后冲入,这一队生力军如排山倒海般涌向了正在混战的沙场,掀起了一阵黄沙。
华文轩远远眺望,只看到旌旗飞舞处,血光四溅,模模糊糊间一少年将军身披银甲在乱军中往来冲杀,他的身后不远,曹家军旗始终紧跟在侧,夕阳西照在他们的身侧,黄沙弥漫中映出了他们磅礴的身形,看得华文轩不禁热血澎湃,心中暗道:
这才是我认识的三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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