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
放眼望去,一片白茫。
冬日里的阳光,已挣开了云层,露出了脸。
屋外,白雪皑皑。
屋内,气温再降,尤其,还是一个没有烧着炭火的房屋。
得得得得。
咯吱咯吱。
咈咈,咈咈。
院子外,忽然响起了车轮轧雪,以及马儿呼气的声音。
虽然那还是在院外,可声音却能清晰的传入了屋内床板上,蜷缩成球之人的耳里。
床板上的人儿,身子下意识地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院外,马车停了下来。
一身厚重衣裳的女子掀起了帘子,望了眼院子里的情况后,随即身子一顿,转身对着帘子里的人说道,“娘娘,院子里的雪还未清扫,您凤体为重,不如让奴婢着人先将这雪清扫出一条道,您再下马车可好?”
“不必。”轻柔且又带有不容置疑的女子声音从马车里传来,随即便听到马车内传出一些动静。
先开口的那奴婢,闻声立马将帘子掀开,一手抬高帘子,一手扶着一只纤细玉手。
手的主人就着奴婢的手出了马车,踩着赶车太监摆好的矮凳下了马车,望着院子里的景色,眼底却无一丝波澜。
咯吱,咯吱。
被称为娘娘的女子,身穿貂皮大氅,一手捧着小巧的暖炉,一手扶着奴婢的手,缓慢地走进院子里,毫不停顿地走向房屋方向。而太监则是恭敬的候在马车旁,低垂着脑袋,双耳不闻四面八方之声。
吱呀。
那奴婢推开了房屋门,迎面扑来就是一股厚重难闻的气味。
“娘娘”奴婢眉头一皱,转头就想劝娘娘不要进去。
娘娘却抬起手阻止了她的话,拿出怀中的手帕,捂住了口鼻,便走了进去。
屋内木床上的人,此时已经不是先前的蜷缩状。从她听到她们在屋外的对话时,便睁开了自己死气灰朦的眼睛,身体也平躺开来,头转向了房门口。
“娘娘”气若游丝地声音,从床板上的女子方向发出,“娘娘来,是要亲眼看到奴婢咽下最后一口气,才放心的吗?”床板上女子那憔悴的不成人形的脸上,嘴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放肆!竟敢对贵妃娘娘用如此不敬语气,柳黛,你找死!”那奴婢闻声立马大声呵斥道。
“找死?呵呵”柳黛闭了闭眼皮,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睁开,望向站在贵妃娘娘旁边,一身厚重暖和衣裳的奴婢,又扯了扯嘴角,“青儿,你好生搞笑,我,不用找也要死了。”
曾几何时,站在那雍容华贵女子身旁,忠心耿耿训斥那些不懂事奴婢之人,是她。
可是后来呢?
忠心耿耿的她,为了主子,领着主子的命令,帮主子看好她最爱男人的身旁,哪怕主子永远无法跟她最爱男人在一起,也不让任何女子接近他。
结果呢?
只因为那男子对她有了一丝丝柔情,甚至到最后跟她主子说了句可终身不娶妻,却要收个她做通房。
她的好主子就再也不信任她,甚至面上答应了那个男人,背地里却用着对付那些后宫争宠妃子的手段,来对付她。
她看不出来吗?
不,她可是跟在主子后面多年,这些手段哪个她没有见识过,更甚至,有些还是她替主子做的事!
所以,她都躲过了吗?
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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