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江小学,两间教室门口红旗招展,学校的课程上了正轨,女生们在操场中央高兴的挥舞着球拍,调皮的男生踩着青草在简易球场的踢着足球。
陈夏坐在操场边,突然感觉很宁静。
这几天,他随老校长去拜访了几个家长,同时也对余江有了大致的了解。
余江的这些村民,很多都没有出去过,大部分的制度都停留在了改革开放之后那几年。村子里仅有的两家商店,大部分还处于以物换物的时代。
有一户商铺是老校长的儿子在打理,许是跟老校长长期相处的原因,也学会了一些横桥的方言。
老校长的儿子叫王民胜,每隔几天也会叫上另一家商店一起到恒桥去采买,而店里置换来的东西大部分都要靠两个汉子一步一个脚印挑到恒桥去卖。
陈夏与老校长的儿子沟通过,心里也大致有了些想法。
余江的村民大多都在种地,打鱼也只是为了调剂一下生活。王民胜那两家商店的规模,完全支撑不起余江的需求。要让余江人走出去的第一步,还得从余江内部做起。
老校长宿舍,此刻来了四五个村民,包括另一户小卖店的店主刘福来,也是余江的村长。
陈夏道:“校长,我的意思是让民胜哥和村长他们两家把店里的存货都拿出来,让村民帮忙挑到镇里去卖,然后再从城里进一批生活必需品拿到余江来卖。虽然说RMB在余江流通不多,但至少要有人来做这个事,才能让余江慢慢富足起来。”
老校长沉思片刻,才道:“小陈,你是不知道余江现在的情况,早几年其实政府对余江还不错的,只是近些年镇里嫌余江条件太差,不怎么管了。光这电都是我和村长跑了好几趟才跑下来的。”
“村民家里大部分都还存的有早些年的粮票,要是让民胜承头来做这事,没准会有村民来翻这本旧账。余江出现这样的情况,其实是镇里在刻意忽视。那些粮票镇里要是不来解决,这摊子根本没法在余江铺开。”
“可不是,我家那小店子,早些时候都有不少人来闹过。规模小了村民不在意,可铺开就难了!”老村长在一旁帮腔着,他也是余江为数不多会说恒桥方言的人。
陈夏沉眉,因为那条河的制约和外界的刻意忽视,余江已经渐渐的淡出了外人的视线。又加上近几年物价飞涨,余江人手里那点钱,根本没法支撑余江的发展。村民之所以还保留着改革开放之初的粮票,一是因为没法兑换,二则是当做存款来存着。
半晌他才问道:“村民们大概还有多少粮票?”
“没统计过,不过怕是要好几万斤谷子才能解决。”
“村民家里的存粮怎么样?”
老校长有些不明白陈夏怎么会问这个,不过还是回答道:“这几年雨水还算顺气,大部分都够,少部分人家会缺一些。”
陈夏没再问,心里却有些发苦,余江的情况还真有些麻烦。余江人出不去,光靠着那一亩三分地,就算有资金流入进来,也很难撬动余江的发展。村民们现在没有这种意识,学校的生源也成了问题。
陈夏突然间有种无力的感觉。
他其实清楚,余江出现这样的情况,问题还是出在余江的上层,是恒桥镇还是靖江县里,那就不清楚了。至于湘省,陈夏不用去考虑,这是个年代遍地喊着扶贫攻坚的年代,湘省作为国内的农业大省,还不至于黑暗到这个地步。
余江的情况曝光出去,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遭殃。
陈夏权衡着,说道:“你们店里的存粮暂时就不动了,有拿粮票来兑粮食的村民你们也别拒绝,你们到镇里去买东西不是需要帮工挑东西吗?帮忙了就可以用粮票来兑粮食,这样也可以减缓村民兑粮的压力,不至于一下子没那么多粮食兑给村民。”
“而店里售卖的东西,就暂时用谷子来定价,谷子积多了再拿到镇里去卖就是了。”
“那本钱从哪来?”一旁的秦桑瑜适时问出了问题的关键。
老校长等人也齐刷刷看向陈夏。
“本钱的话我来出,就当是学校入股。以后学校改建也可以叫村民来帮忙,帮忙的村民都可以用粮票兑粮,兑来的粮票村长你就先存着,这东西以后没准有大用。”
“这怎么成?”老校长连忙开口:“陈老师你不过是来支教,哪能让你出钱?上次你给学生们买的那些东西,我都还没来得及问镇里去要。”
众人都盯着陈夏,秦桑瑜也不意外,有了镜子的姑娘变得更加靓丽。她微微皱着眉头,神色复杂。余江出现这样的情况实属意料之外,改革开放已经三十多年,那股风好像一点都没吹进余江。为数不多的标志,还是年初老校长他们到镇里催来的电灯。
陈夏让村长他们这么做,所出的钱和利润到时候都会变成粮票。他拿着那一堆过时了三十年的粮票还有什么用?
“校长,这事你别推辞,我手里虽然没几个闲钱,但余江的情况刻不容缓。店里的东西摆在那里,以后余江发展起来再给换回来就是了。”
陈夏的话纯属安慰,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老校长安心一些。
这事暂时定了下来,村长刘福来回去负责张罗去镇里采买的事。这几天虽然是秋收的季节,不过积压多年的粮票能够兑换,也一定会招来不少村民。
陈夏上次去镇里也就花了两千多,卡里还有四万左右,光是生活必需品的话,一两趟应该要不了多少。
村民们必须帮着干活才能兑换粮食,无形中就会减少了人工成本,商品售卖的利润抵扣一部分粮票的价值,四万块钱应该能够把大部分粮票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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