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团黑雾同时鬼叫，一个是婴儿夜啼，一个是凄厉尖叫，在这停尸间里回荡。

若是放在林灿刚进来的时候，他或许还会被吓退，如今已经打出了真火，别说鬼叫了，现在什么叫都无法阻止他的脚步。

他手持杀猪刀，向那鬼婴化成的黑雾追去，这小东西的颜色浓厚如墨，很显然比那黑影厉害的多。

然而，就在林灿追着鬼婴化成的黑雾，经过法医的时候，那一直靠在台子旁、如同睡着了的法医却忽然动了。

他忽然一把从林灿背后抱住了林灿，双手勒得紧紧的，死死不撒手，口中大喊：“抓住你了，我的孩子，杀了他！”

林灿使劲挣扎，却挣扎不开，其实他手中的杀猪刀是可以刺到法医的，只是他下不去手。法医虽然和这些鬼怪铿锵一气，但明显是活人，林灿可以去追着鬼砍，但让他杀活人，他却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哇哇！”

鬼婴嚎啕着，向林灿扑了过来，在半空中又化成了一个婴儿的模样，一双小眼睛中满是阴毒。

林灿不干了，不能用刀，他就带着那法医往旁边的柜子撞。

“轰隆！”

“轰隆！”

连撞了数下，法医的口鼻都开始溢血了，却偏偏不撒手。

林灿还想再试一下，那鬼婴已经赶到了，他没有急着扑到林灿身上，而是从肚脐的位置射出了一道黑气。那黑气如同绳索一般，从脚下开始，一圈圈将林灿捆了个结实。

“当啷！”

林灿手中的杀猪刀脱手，人也一头栽倒在地，身上再次传来麻木的感觉，就连眨下眼睛都办不到，只能一个劲地在心中暗骂自己愚蠢。

那法医既然和鬼婴是一伙的，自己就应该警惕才对，却在关键的时候，把法医给疏忽了，自己也算是活该倒霉！

不提林灿在这里自怨自艾，那边一人两鬼见林灿终于被抓住了，终于放轻松了下来。

鬼婴停在林灿的身边，低头嗅着，那样子就像小孩在嗅他的甜品。另一团淡淡的黑雾也慢慢化成了黑影，只是身影淡了很多，还在微微晃动，仿佛随时会解体。

法医此时也松了手，他走到林灿的面前，蹲下身体：“林灿，你是我遇到的最顽强的人，只是，你终究还是要死在我的手里了！”

“死到临头，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随着法医最后一句话说出，林灿感觉脑袋的麻木感消退了，终于可以说话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和鬼怪搅在一起，你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没有好下场？什么叫好下场？”

法医眼中的眼白减少了些许，头也低了下来：“你知道我妻子是怎么死的吗？”

林灿茫然摇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冒出这么一句，天马行空般的不着调！

“她看见一个人贩子偷小孩，在制止那人贩子的时候，失手将那人贩子推倒。结果，人贩子脑袋磕在墙上，死了，法院认定我妻子过失致人死亡，被判入狱五年！”

“我妻子身体本就不好，有很严重的心脏病，最终没能挺过牢狱之灾，年纪轻轻就走了！”

“我到现在还记得，她临死的时候拉着我的手，一直在低声呢喃，不公平！不公平！”

“我妻子为人和善，乐于助人，做什么事情都会考虑到别人的感受，是一个非常贤惠的女人。”

“我们曾经约好，等到老了，就去农村乡下住，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一直到我们老死！”

法医说到这里，脸上的肌肉再度扭曲了起来：“你和我说好下场，我妻子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死得不明不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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