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乱糟糟的城市,人们都乱糟糟地活着,能让他居住的,只有这像洞窟般的地方。
安森看着自己肿起来的脸颊,对着镜子嘿嘿傻笑。
至少,他还能在最卑微的日子里照见自己的模样。
那只面具躺在床上,它又提着自己的要求了。
安森又拒绝了它。
可记忆也拒绝着自己。
他已把父亲渐渐忘却了。
父亲长什么样子呢?仔细想想,他竟已不记得了,当然,还有母亲的相貌,这成了两个难以解决的谜题。
这谜题始终纠缠着自己,但在他闲暇时才有思考这件事的权利,在去捡垃圾前,在别人的拳头从自己身上移开后,这日日的思考没带来问题的答案,却给了他新的谜团。
自己真的曾有过一对父母吗?
安森曾遥遥地偷看过那些去上学的孩子,他们总三三两两地走着,因此,他不好意思上前打扰。
他静静看着,静静听着,放学后的学生是他的老师,他们无意中泄出的只言片语,便使自己深深地着迷。
安森学到了,要有确切的证据,才能证明一件事。
自己能证明出那潜藏在记忆深处的父母吗?
安森觉得自己也是课堂里的学生了,只不过他们钻研的问题有所不同,或许是自己过于愚笨的脑袋阻滞了事情的进展,他越思考,越调查,就越觉得父母这两个字是多么虚无缥缈的东西,那对夫妻绝对没留下任何踪迹,若要说有,便只有一块意义不明的吊坠。
或许那只是自己的一场梦,或许自己一直生活在这肮脏破旧的小房间中。
安森试图求证,有一天,他跟在那些学生后面行走,有位小男孩的衣服彻底将他的视线攫住了。
那是种闪亮亮的服饰,他胸口处似乎长着一朵鲜艳的花,不知是如何做成的。
安森听到他说,有困难时就要找大人帮忙。
于是,他鼓足勇气,站在隔壁的房门。
“谁啊?”蕴含酒气的雄浑嗓音自内里敲响。
安森颤抖着,他看着眼前的男性巨人,用劲力气,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醉汉先愣了愣,跟着递出一脚,将这不正常的小废物踢到走廊上,这小东西疼得嗷嗷乱叫,便更激起了他的好胜心,他冲上去,对着此人拳打脚踢。
很快,他生出了个更绝妙的主意。
醉汉看着安森布满尘土的洁白脸蛋,嘿嘿笑起来。
他刚一弯腰,还未动手,便被个硬物砸在脑袋上,惊恐的目光夹带着求饶,慌张又仓促地看向那殴打者身上。
可那仍是个孩子,只不过穿得稍显华丽了些。
醉汉的气势又高涨起来,骂骂咧咧地锤向这小东西的脑袋。
可他竟扑了空,晃悠几下便跌在地上,接着是如雨般的踢打,他立刻机敏地放下尊严,向着这小孩求饶。
待殴打停歇后,醉汉一边赞叹自己坚韧的心性,一边溜进自己的房间去。
此番喝了酒,再加上不愿跟小孩动手,因此稍稍落了下风,醉汉一边想着,一边用破旧的餐桌将门堵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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