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感的火花在安蕾拉脑子里起舞,她灵机一动,拆下脖子,将他们一起丢进抽水马桶中,一切都在水流里摇晃,她的笑声与水声相处得很融洽,因此这绝对算不上噪声。
弗利曼拾起桌子上的衣角,他盯着管事:“这是谁留下的?”他的记忆还很清晰:“一位老人?记不清了,或许是吧。”“有录像吗?”“这次没有。”
“好吧。”弗利曼控制住语气里藏不住的失落,“那老人长什么样,还记得吗?”管事挠了挠自己发亮的脑门:“把她带到我面前来,我倒是认得出,可要我把这人的面部特征说出来……实在是强人所难了,这位波伊队的先生,您也该知道的,我就是个管事的,没什么大本事,有人来了也不会盯着人家的脸看,即使看了,我也说不出来她长什么样。”
弗利曼像是在责备他:“你应该盯着每个人的脸,你不该放过任何人,你是这里的管事,这算是你的失职。”“您是个值得尊敬的好人,可这话实在没道理,我总不能跳到别人脸上去,盯着别人的脸使劲瞧,不对吗?”“你该自己想办法。”“我想不出办法,我说过了,我只是个管事。”
“好了。”弗利曼伸出手,示意二人都停下来,“我不想跟你争这些东西,总之,你不记得这老太太的样子了,对吧?”管事点头:“是。”“好了,好了,别说这些客套话了,你有什么主意吗?带我去找她。”
“能先等等吗?”乌黑发亮的眼珠在管事眼里不停打转,“您先前让我找的人呢?那位女士,您还没找到她,这就完了?”
“先别急。”弗利曼活动着手指,“我要找谁不用你教我,回答我的问题就好。”“好吧,您跟我来。”
管事就地蹲下,他的身材圆滚滚的,因此这动作看起来很吃力,他的膝盖轻轻对折,上半身接着便砸下去,他的肚皮摆在地面上,大地支撑着他的身躯,管事艰难地活动着,他向前爬,手臂也成了关键的一环,他把手伸进烟囱里,弗利曼抚摸自己的胳膊肘,他就在这儿看着,没多余的动作,一个人醉心于自己的职责时,任何帮助都是种亵渎。
管事的胳膊在烟囱里搅动,似乎距离不够,似乎臂膀不够壮硕,他把身子向里面靠,肥胖的脸颊紧贴在车轮旁,他的脸慢慢被压得变了形,等扭曲到个合适的尺寸后,他便猛地跳出来了,他的脸恢复了原状,上面满是灰尘,它们与他白皙的脸颊打成一团,烟囱在不停地响,这地方在向前滚动,无关人员全部掉下去,消失在癫狂的沙尘暴里,他是这儿管事的,自然能毫发无伤地站着,弗利曼比他站得更高,当然也站得更稳了。
“打算去哪?”
“利尔顿街。”
“什么时候到。”
“今天恐怕不行了。”
他们现在飞奔在丹朗洛的街道上,这地方与波伊兰诺间还有段距离,弗利曼不清楚脚下的重量,他本想睡一觉,可管事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的脚尖,这敬畏的举动将他的睡意拂散了。
“您究竟要找谁?”管事鼓起了勇气。
“我要找到了才知道。”
“现在是要找那位老人?”
“现在是要去找她。”
“她就在利尔顿街,您知道吧?”
“当然,怎么了?你想说什么,痛快地说吧,别绕弯子了。”
“您待会儿要跟她下棋,等到了地方,等我们停下来,您必须跟她下棋。”
弗利曼知道这件事,不用管事来说,可他还是想听听,听听他有什么见解。
“到了地方,一定要冷静,要小心,要安静,不要发出声音,不要惊动任何人,您看过那些不正经的人吧?他们心虚时是如何走路的?”
“还有别的吗?”
“蹲下来,蹲下来去看人,这人总会显得更高大,当我们害怕时,当我们畏惧得想逃窜时,这时候是站起来的最好时机,他们会被我们激增的身高打垮,我们的勇气会在这时候以一种报复的方式尽数归来,那时候谁也阻止不了我们了。”
“但这件事不归我们管。”贝若纳有些不开心地说着,“我早就告诉过你了,这件事不归我管,仔细想想,这件事甚至跟你完全没关系。”
“但我知道得最多,你总要来问我,那我何不跟着呢?”
“好,但我问你后,你才能答,可以吗?”
“为什么?”
贝若纳不说话,她没有回答的必要,过于频繁的交流会损害自己的思想,尽管这孩子很失望。
女孩叹了口气:“那我们去下一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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