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马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驿馆门口。
饶是时间不长,伤重的两个暗卫却也没撑住昏死了过去。
郭佳看了一眼他们惨白的脸,心里就是一突突,等在驿馆前勒住了马,她才陡然间发现,自己怀中的人毫无声息。
郭佳悚然一惊,颤着手又惊又慌地探手按在晏清颈侧,指腹下的肌肤冰凉一片。
郭佳呼吸一滞,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才在指腹下感受到一点轻微的起伏。她的心终于安定了几分,却仍然吊着。
迅速地翻身下马,郭佳慌里慌张地扶住晏清,手忙脚乱地想把人扶下来,却又怕自己力气不够把她摔着了。
正在她想叫采薇来帮忙时,从旁却伸出一双粗噶宽厚手。
郭佳一惊,扭头一看,却是在雪地里来接应他们那一队人中领头的男人。
在荆城时,郭佳是见过他的,他似乎不是晏清手下的人,但晏清对他却很信任。
她记得,这人是叫秦慕蓁。与他细腻的姓名不相符的,是他五大三粗的身形样貌。
拽着缰绳退后几步给秦慕蓁让出位置,看他将晏清抱下马,郭佳才注意到即使失去了意识,晏清的枪还攥在手里。
银枪在晏清被抱下马时敲在了马头上,让马不安分地乱动起来。
郭佳立刻就拉住了,但晏清还是摔了下来。
正好接住晏清的秦慕蓁看了眼她攥着长枪的手,眉心狠狠皱到了一处。
站在他身旁的郭佳看着他的脸色,心里有些惴惴,总觉得这人好似下一刻就要大发雷霆。
但他只是将唇一抿,一言不发地将晏清打横抱起,大踏步地进了驿馆。
他身后一个挎着斜包的男人亦步亦趋地跟上,红妆和燕七却反倒没跟上去,而是落在后头打点。
郭佳心下疑惑,却也不及多想,将缰绳扔给一旁的人,就踩着厚雪,踉踉跄跄地跟上去。
等她追着秦慕蓁到了房门口的时候,那个挎着斜包的人正在给晏清诊脉。
只是哪怕让晏清躺在了床上,那杆枪也依旧握在晏清手上。
直到走到近前,她才明白,不是他们不想取下长枪,而是此时不能取下,也取不下来。
被冻得通红发紫的手上最显眼的是虎口被撕裂的伤痕,血渗进掌心填满枪杆上的暗纹,将她的手和枪冻在了一处。
此时别说将枪从她手里拽出来,就是想掰开她的手指都难!
郭佳眼眶一热,扭头正要出门去,却正好撞上了送来热水的驿馆仆伇。
郭佳从他手里接了水盆进屋放在火盆上烤着,见秦慕蓁那边诊脉的人起了身,也顾不得水已半开,伸手拧了帕子,捂在了晏清握枪的手上。
直到那僵硬的手又有了几分柔软,郭佳才又拧了帕子,一点点化掉擦去凝在她手上的血,将长枪从她手里取出来。
长枪入手,沉甸甸的重量压得郭佳手腕一折,险些将长枪脱手砸在地上。
端着药碗进来的秦慕蓁随手取走了她手里的长枪搁在一角,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她,“这是冻伤膏,劳烦郭大小姐待会儿用这个给她揉揉手。”
郭佳点着头,扶着晏清半靠在自己身上,便想接秦慕蓁手里的药碗,却被他躲开了。
“得请你帮我把她头仰起来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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