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静地坐在那里,像极了正常人,如果没有看到她手中握着那把剪刀的话。
在她脚边躺着一具已被鲜血染红的尸体。
尸体惨不忍睹,暗红的血铺满整个木笼。
让人不寒而栗的是,妇人正一只手扯着尸体,另一只手握着剪刀,把尸体的皮肉一条条剪掉,随意丢弃。
在此过程中,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直戳戳地盯着江元几人。
烛火摇曳,映着妇人浅笑的表情忽明忽暗。
“大胆王平,如此杀人行凶之徒,你竟敢收容在家,不交付官府衙门!”愣了片刻,周子丹喝道。
艹!你吼那么大声干嘛,人吓人会死人的啊!
江元瞪周子丹一眼,轻抚自己突然飚速的心脏。
王员外扑通一声跪下,哭喊求饶,“大人饶命,拙荆是无辜杀人,她、她疯魔了啊。”
“疯魔更应交付于镇玄司。”周子丹说着就要去开木笼。
“大人,不可!”
王员外看着圆润,但动作丝毫不慢,起身挡在木笼前。
“你敢阻碍镇玄司办案?”周子丹眼神阴冷,不怒自威。
“草民不敢,”对比方才下跪的一幕,此刻的王员外格外地勇敢,他直面周子丹的怒火,丝毫不退,“但大人万不可放拙荆出来。”
周子丹正准备强行动手,被宋长春及时拉住。
“瞎咋呼什么,别以为这样就会让我觉得你工作积极,月俸该扣照扣,起开。”
“哦。”想法被拆穿,周子丹老老实实让到一边。
王员外愣了愣,白瞎了他誓不妥协的勇气,在心底把周子丹骂了个狗血淋头。
江元也在心底夸了一句,您可真是个戏精。
宋长春走到木笼前,观察了一阵,问道:“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看出宋长春才是三人中的主事,王员外急忙丢下周子丹,走到宋长春面前。
“三天前,就寝之时。”
“死尸是谁?”
“拙荆的贴身丫鬟,小绿。”
“当时具体的案发经过?”
王员外回忆:“那天我和拙荆正要就寝,她就突然那么疯了,对我说小绿心存祸心,早就想杀了她取代她的位置,她要先下手为强。我没当真,还玩笑着对她说,不用担心,就算小绿杀了她我也不会续小绿为妻。”
想起当时的事情他就无限懊悔。
夫人端庄贤淑,平时连打骂下人都罕有,对人向来温柔和善,他自然把夫人的话当做玩笑。
所以紧接着夫人拿起剪刀刺死小绿时,不敢相信的他甚至来不及阻止。
“拙荆刺死小绿后,仍不罢休,说什么小绿既然想剪下她的血肉,那她就剪下小绿的血肉,小绿想怎么对待她,她就如何对待小绿。”
说到这王员外叹口气。
“如若只杀小绿一人也就罢了,或许真如她所说,小绿怀有祸心,只不过被她无意知晓,一个丫鬟,杀了也就杀了。”
江元皱起眉头。
在当下这个人权丝毫没有保障的年代,奴婢的身契握在主人手里,家主擅自杀死、刑伤、髡剃奴婢,属于非公室告。
意思就此类事件不许告,或者告了官府也不会受理。
而就算真的捅到官府衙门,主人家给被杀死的奴婢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再花些钱财打点,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牢狱都不用坐,惯用的脱罪技巧。
宋长春问:“既然你心存包庇之意,现在又为何报官?”
王员外叹息一声,继续道:“如果只是杀了小绿,的确不甚令人在意。可令我没想到的是,紧接着,拙荆又说我家的管家老余贪图她的美色,背地里对她有非分之想,说要杀了老余那个淫徒。”
“老余高龄六十有二,自家父在世时便在我家当管家,看着我长大,我将老余视作半个父亲,自然不相信她的话,可趁我不注意,还是让她得手,杀了老余。”
“我一气之下打了她一巴掌,然后她又突然说我嫌弃她容颜渐老,厌烦她不让我纳妾,说我会趁她熟睡时砍下她的头颅,既然我待她不仁,她也不必对我有义,于是扑过来就要杀我。”
王员外看着笼中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脸上充满了悲伤。
“无奈之下,我只能把她关进这个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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