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善恶犹须待阖棺。
来来来,且听亡魂诉春秋。
碑碣图册,境花水月。
陈宁眼前恍惚,似乎光阴长河重现。
尸身生前本是读书人刘成,年过不惑,考举五年落榜,眼瞅秋闺将近,便邀友人张奇于京郊北兰寺攻读。
寺庙清净,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一日,张奇得家中信纸,尊母偶感风寒,与刘成请辞后便火急火燎的赶回府去。
刘成不曾在意。
夜半时分,他正挑灯夜战。
“哒哒哒……”
忽然传来脚步声,由远渐近,刘成吃了一惊,定眼瞧去,嘿,原来是张奇这小子不知为何复返。
不等刘成发问,张奇便声泪俱下,悲切诉道:
“我在路上得了暴疾而亡,已不是生人,只道情深不能割舍,所以特来和你告别。”
好家伙,这给刘成听的是骨寒毛竖,战战兢兢,半气不敢喘。
亲娘哩,咱说你都已经死了,就赶着去酆都投胎便罢,古言阴阳有隔,来见我作甚?
是嫌咱命格硬,克不死么?
张奇见其惊恐,出言慰道:“若是我有害人之意,岂能一来就说实话?莫怕,我之所以到此,是想托付身后事。”
刘成心下稍定,颤问:“不知兄台夙愿?”
“妻儿老小,数斛米就能养活了,望咱家能帮着周济抚恤。”
“可。”
“咱家还欠墨商数钱,希望你能帮我偿还。”
“可。”
“刘兄,张某毕生不曾搏得功名,你可千万要代我领略山巅风景啊!”
刘成想起这些年考仕过往,鼻子一酸,也不再害怕,连连答应:“定全力以赴,不负所托。”
“哎,既然如此,我便安心去了。”
张奇转身要走,刘成扯住他的袍子:“此去永别,咱家再叙叙吧。”
张奇也悲中心来,点头应诺。
两人相对而坐,畅谈一夜。
天将亮未亮,张奇叹道:“时辰不早,真该走了。”
他站起身,忽而不动。
刘成抬眸一瞧,只见张奇双眼翻白,面如死灰,面情丑恶狰狞,正瞪自己。
“张兄述过事,便可走了。”
张奇一言不发,保持原状。
刘成察觉不对,“噔”一声跳起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张奇还是置若罔闻。
刘成毛骨悚然,一咬牙,猛然奔门而出。
张成紧随其后,穷追不舍,互逐几里路之远。
一片茂林,刘成瘫地不起,跑不动了。
四周许久不见动静。
莫非甩丢了?
刘成惊喜,翻了个身,却看到友人的脸。
青白僵硬,嘴张齿露,口中涎液滴在自己脸上,沥沥不绝……
……
光阴长河结束。
殓尸图录颤动,尸体定价,天干地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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