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佳节,临安城门刚一打开,无数外地商贾与进城采购的百姓便涌了进来。
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唯有一头戴青巾的布衣少年逆向而行,脸上神情落寞,与周围喜庆的画面格格不入。
此人姓秋,名子儒,字北望,家住扬州郊外一处小山村。
其父母在他十岁时便相继过世,只留下他一人无依无靠,听得邻里告知他家在临安城内有一亲戚,现在朝堂任职,无奈之下变卖了家产,一路千辛万苦赶了过来想要投奔。
怎奈两家多年未再走动,他来到这里四处询问找到了地方,在高堂大院门外站了数个时辰,最终只换得一句不曾听闻。
彷徨回到客栈住了一晚,清晨起来发愣许久,秋子儒最后只能草草收拾行李,失魂落魄地再次往扬州老家赶去。
刚出得城来,还未等他辨明方向,一队官兵忽然纵马从城内冲了出来。
当先一人高举着一面小旗,路上行人见了纷纷避让,唯有秋子儒魂不守舍,直到听到身后有人开口大喝,这才回过神来转身去看。
见到数匹战马迎面撞来,秋子儒只觉四肢发沉,呆呆地僵在了原地,不知所措地仰起头。
伴着一具幼小的身体腾空飞起,路旁驻足的行人中间顿时响起一片惊呼与惋惜之声。
打头的官兵回望一眼,眸中闪过一瞬不忍,但紧接着就被焦急所替代,扭回头去继续赶路。
等到那一队官兵远远离去,这才有数人磨蹭着上前准备探查,可还未等他们围上去,那少年竟神奇般地坐了起来,晃荡着脑袋也不呼痛,只是茫然地不停打量四周,满脸狐疑地望着周围人群。
“小……小娃娃可还好?如有不适,我可带你去城里找郎中瞧瞧。”
“这莫非是上天怜惜,还是说这人身兼奇能?”
“怕是哪位仙官被贬,如今尝够了人间苦难,官复原位时,施手救了他罢。”
围观众人不停窃窃私语,各种言论不一而足,越传越是离奇古怪。
被指说的秋子儒像是忽而想清了前因后果,起身低头拍打了几下身上的灰尘,提起脚边的行囊,也不理旁人的劝说,一步步沿着官道离开。
此事随着这些围观之人进城,成了城内住户饭前茶后的谈资。
信与不信者皆有,过了数日也就再无人提及。
而作为传言中的主人翁,秋子儒一路低头快行,待确认四周再无路过的行人时,他这才一屁股坐到路旁的杂草上,哭丧着脸自语道:“没想到前世得了恶疾早逝,睁眼竟穿越到了古人身上,这算是老天爷对我的补偿么?”
回想方才脑海中闪过的记忆碎片,‘秋子儒’心里暗道了一声抱歉,随即便将自己的名讳暗自改回了前世的秋鸣,只留下表字子儒以作纪念。
“新的人生,新的开始!”秋鸣缓缓伸了个懒腰。
前世既已烟消云散,那便没什么好提,过好这来之不易的今生才是正题。
打定主意之后,他将目光投向了身边的行囊。
数个面饼,几件打了不少补丁的布衣,还有不知怎样计算的三粒碎银和五枚铜钱。
这就是他如今的全部家当。
几乎就是将‘穷’这一字贴在了自己脸上啊。
被自己鸠占鹊巢的少年,之前到底是打算如何凭借这些返回扬州的?
摇头苦笑着将这些重新打包斜系在身上,秋鸣在附近折了根稍显结实的木棍,转而朝西前进。
他并不打算再回扬州,毕竟那里已经没剩下什么,就算是那些可怜他的村民愿意帮忙照拂,可终究也只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过完这一生。
那岂不是一点乐趣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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