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整个登州的官面黑道,平日里哪个不买他齐大管事的账。此番要救出老爷,看来还要靠自己这个忠仆啊。
陈夫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虽然她心中也有怀疑,但此时听别人说出口,却像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棵稻草。
“也罢,你先去告诉那来人,诸事我们都可以应允,但是必须要让我们先见老爷一面!”
“是,是,这话老仆一定说道。”
齐管事得了应允,转身就要出门回复,可一抬头,就看见秦门房正一瘸一拐地走入屋中。
“大奶奶,齐管事,老爷回来了!”
陈夫人和齐管事一时没有晃过神,都张着嘴看向秦老汉,看着二人不动弹,秦老汉怕自己没说清楚,又紧忙重复了一遍!
“老爷回来了,坐得是送赵先生去巡抚衙门的马车,黄护卫已经上前打探过,现如今都该进了坊中了。”
这下就连屋中的陈婧瑶都听得一清二楚,连害羞都顾不上,直接从屋中跑出,拉着陈夫人就向门口走去。
齐管事却还愣在原地,一个刚来的逃奴,他怎么能进得了巡抚衙门,怎么能让自己吃尽闭门羹的山东官员把老爷放出来。
不过当听到门口的喧闹声时,齐管家再也等不了,拔腿就往前院赶去。
待到大门口时,自己东主已经下了马车,在黄胡子的搀扶之下,一步步朝着门槛走来,旁边还有一个八尺书生正和知府衙门的王师爷寒暄。
大明的官场效率还是很高,孙远先是去知府衙门叫来了一个姓王的师爷,随即便径直地向另一侧的板房而去。
两个布衣老者在前,班房巡役不仅没阻拦,反而个个点头哈腰,热情地招呼,连带着跟在身后的赵震都备受礼遇。
他们没去班房关人的地方,也没去负责看管的班头那,而是进了班房书吏的屋子,孙远把名帖往桌子上一丢,那人当即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只过了两刻钟,陈东主就被抬上了班房外的马车,孙远打马归去,只留王师爷亲自上门收缴捐输。
“老先生,吾等不需去盐课司销案吗?”赵震一路上谈天说地,方才和这位师爷唠得熟络,临进大门,才将心中疑虑问出。
“呵呵,贤侄勿忧,今晚鄙人恩主正好与方提举等人在会仙楼谈诗论赋。”王师爷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随即便笑呵呵地迈进了陈府大门。
谈诗论赋?分账大会吧!赵震心中不禁冷笑一声。
陈家车队中查出的私盐不过百斤,捐输赎罪银却要了整整三千两,怪不得这王师爷一路上看自己都是笑眯眯的。
赵震快走两步,一起和黄胡子搀住陈家东主。
这老者已年过六旬,赵震眼见他出狱时已奄奄一息,可如今却把腰杆挺得笔直,迈着四方步昂头向前。若不看他那周身都是鞭痕的锦袍,老人倒像只是在外做生意归来。
“老爷,等会,先跨个火盆。”齐管事虽然来得较晚,但此时却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火盆,瞬间又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自己能从一个打杂的小厮,成为府中的大管事,这份本事你们就学着吧。”感受着陈夫人欣赏的目光,齐管事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顺便用眼睛扫视了一遍场中诸仆。
“啊!”齐管事脸上一阵灼热,疼得他一声惨叫,转过眼来时,竟是自己东主一脚把火盆踢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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