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潘阳将傅葛叫了过来说道:“傅主簿,本官这几日已经熟悉了各项工作,也勘察了各地。发现这松淇县也太穷了点,百姓人人都有菜色。所以本县觉得,首要工作,是致富。你主管税赋财政,所以请你过来商议。”
“大人所言极是,下官佩服。”傅葛一脸堆笑。
潘阳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本县耕地不足,还贫瘠,致使农民收成很很差。而鞠拓河一到雨季经常冲破堤坝,淹没不少土地,形成水洼地,既不能住人也不能种地。本官觉得,可以修缮堤坝,改造那些水洼地,把淤泥地变成肥沃的良田,你看如何。”
傅葛胖脸拼命挤出了一丝笑容,尴尬的说道:“大人计策甚好,只是修堤坝要不少费用,咱县负担不起。”
潘阳想了想,接着说道:“这样啊,那先从小一点的工程开始。松淇县交通不便,影响了商旅往来,不如我们先修缮一下通往相邻乐盈县的道路你看如何?”
傅葛胖乎乎的脑袋上开始冒汗,摇头说道:“大人这个计策也很好,但是所耗费的银子还是不少。”
“那修缮一下县衙前的坊市总该行了吧?”潘阳郁闷的问道。
傅葛拿出汗巾,擦了擦脑袋,喃喃说道:“也不够。”
“你说,我们县到底是多穷?”潘阳怒了。
本来一腔热情,准备大干一番,做个好官,青史留名,结果被傅葛左一句没钱,右一句不够,浇了满头冷水,难怪丧气。
傅葛叹了口气说道:“大人有所不知,本县税赋连衙门的俸禄都不够,每年还得由上面拨付补贴才勉强维持。”
“不至于吧?松淇县又不是什么穷山恶水的地方,周边的乐盈县等几个县,好像百姓日子也都过得去,为什么我们县这么穷?”潘阳一脸不解。
也没等傅葛解释,潘阳就接着说道:“实在不行,本官可以先垫着,三千两银子够不够?”
“大人此举真是高风亮节,令人钦佩,下官对大人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傅葛又换上了他的招牌笑脸。
“打住,你就说行不行。”潘阳挥手打断。
“不行。”傅葛笑脸慢慢消失,换成了苦笑。
“这又是为什么?”潘阳快抓狂了。
傅葛换上了一副认真的表情,开始说了起来:“大人别急,容下官慢慢解释。咱松淇县产出一种名叫晶梨的水果,甜美无比,一直都是上贡给皇室的贡品。晶梨产量极少,整个县都种也收不了太多,按朝廷规定的上贡数量,松淇县的百姓,除了种植养护晶梨,也没多少体力和时间做别的了。”
顿了顿,一脸无奈的继续说道:“所以说,就算大人自掏腰包,请临县百姓来修建堤坝、改造水田什么的,也没有什么用处。再好的良田,总得有人耕种。”
潘阳听得是一脸无语,产出好东西反而成坏事了?手指在茶桌上轻轻敲了几下,继续问道:“那这种情况你们就没上报上去,请朝廷解决?比如减少贡品数量,或者在别的地方种植不就行了?”
傅葛苦笑说:“大人有所不知,晶梨树只能在松淇县种,栽种到别的地方,倒也能结出果子,只是苦涩无比,根本不能吃。”
“这是为何?松淇县的土跟别的地方不一样?”潘阳问道。
“不是土的问题,是水。本县骷髅山下有一座口水湖,晶梨树必须用这座湖的湖水浇灌,才能结出甜美的晶梨,否则就是苦涩难以下咽的。”傅葛说道。
随后又解释说:“至于说减少贡品数量,那…您可能是刚拜入齐国公大人门下不久,不然应该会知道,您义父最喜欢吃这晶梨,顿顿不能少,还将晶梨赐给有功的人,以示嘉奖,从来都不够用…”
感情原来都是义父造的孽啊,潘阳直翻白眼。
难道说,义父派他到这里当个知县,是给他老人家看果园来的?想想就丧气,原来也压根不是什么重用。
潘阳正是朝阳年纪,可不想就这么一辈子当个菜农,于是不死心的问道:“那总不能看着百姓饿死吧?”
再看傅葛,竟换上了一副阴恻恻的表情,笑道:“这个县的人,大多是对曹公公不敬的官员亲属,您说呢?”
原来还是个流放之地。
挥挥手让傅葛先回去,潘阳头疼不已。
一腔抱负,本来正想大展拳脚,却根本无处着手,就像被牢牢绑住了手脚似的。
更麻烦的是,绑住自己的,正是最大的靠山曹公公。
不管曹公公名声多臭,潘阳已经是他的义子,被牢牢绑在了同一辆战车上,荣辱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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