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妖刀,拥有蛊惑人心的能力,只是最基本的吗?”
伽蓝透过刀身,静静地观察着面前的少年。
朝仓千贺面目清秀,皮肤白皙,光秃秃的脑袋上没有头发,双眼炯炯有神。
他的卖相还算不错,只是显得有些冷淡。
可是此刻朝仓千贺看向伽蓝的目光,却极为热切。
就好像落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家族的兴衰,全在我一人身上!”
看着伽蓝,朝仓千贺默默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这不仅仅是伽蓝在他心中所做的暗示,同样也源于朝仓千贺自己的渴望。
想要向横山家复仇,想要夺回岩渊家的吉川城,想要恢复岩渊家的家名,想要重振岩渊家的荣光……
这些全部都是朝仓千贺的愿望,仅仅凭借着他自身,几乎无法实现的愿望。
“如果有了伽蓝,有了这把充满力量的宝刀,也许一切就会变得不同了。”
到了金光阁时,朝仓千贺依依不舍地将伽蓝放在供奉台上的一个刀架上,躬身后退着离开。
伽蓝的视野顺着刀身往外蔓延,顿时将自身三丈之内的景色尽收眼底。
这似乎是伽蓝本来的能力,他只要清醒着,就可以‘看到’,‘听到’,乃至是‘闻到’外界的事物。
除了失去了原本的身体之外,变成了一把刀,伽蓝并没有觉得自己还受到了其他限制。
这种感知外界的能力,来源于伽蓝本身,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伽蓝也算是一个生命了。
一把拥有生命的刀。
此刻伽蓝就看到,自己周围只有寥寥几个武器架,还有空着的。
一把刀柄血红的短小肋差,一把刀鞘深蓝的太刀,以及一个长满了灰红色铁锈的枪头,再加上伽蓝,就是金光阁里供奉的全部武器了。
只不过,在伽蓝的感应之中,同样能够察觉到,它们的身上也蕴含着某种力量。
供奉台前,点着线香蜡烛,它们燃烧后的烟气,缓缓飘入伽蓝的刀身之中,伽蓝就感觉自己变得平和了一些,意识也更加稳固。
如果一直被供奉着,哪怕是不需要收割生命,伽蓝也可以长久存在着吧?
可惜,伽蓝是妖刀,不是佛刀,他并不渴望那样的宿命。
反而是临死前的记忆,以极为深刻的方式留了下来。
以及那些穷凶极恶地死囚,临死之前所残留的怨念被伽蓝吸收,让他心中有着想要破坏一切地渴望。
这就是以人祭所铸的宝刀的弊端,无时无刻都对生者有着痛恨,憎恶世间的美好,想要毁灭能够触及的一切。
伽蓝就是被这么铸造出来的,这就是他的本质。
没有任何人告诉伽蓝这些知识,仅仅凭借着本能,伽蓝就明白了这些东西。
晚饭的时候,朝仓千贺匆匆吃完饭后,就找到了天野住持。
“住持大人,我想要今晚到金光阁诵念佛经,消磨那些兵器的杀业。”
“可以。”
天野住持只是微笑,笑容中似乎蕴含深意,他并没有阻止朝仓千贺。
“谢……谢住持大人!”
被天野住持看着,朝仓千贺的心脏都快要从肚子里跳了出来,他一溜烟地就往后院的金光阁跑去,也不敢多说什么。
“天野住持是唯一知道我身份的人,万一他泄露了我的身份……”
想着这些,朝仓千贺的心中,忍不住冒出来了一些杀意。
“我……我怎么会想到这些?天野住持他人很好,也很关照我,真是太不应该了!”
快速跑到了金光阁,朝仓千贺就跪坐在地,开始念经。
尽管他的心里非常想要快点摸一摸伽蓝,想要将伽蓝拿下来,但他还是一直忍耐着心中的想法,老僧入定一般的念经。
朝仓千贺因为身份的原因,早就习惯了各种各样的伪装,些许的等待,对他来说,完全不算什么。
直到深夜之时,朝仓千贺才终于左看右看,仿佛做贼一样走上前去,拿起了伽蓝。
“伽蓝……我的宝刀!”
朝仓千贺就像是等待初恋情人许久的少年,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仅仅只是半夜的等待,他就已经有了热泪盈眶的感觉。
嗤的一声,朝仓千贺将伽蓝给抽了出来,那皎洁的雪亮刀光,比天上的月亮还要明亮。
可是就在刀身之上,却清晰地反射出一双眼睛,方位……大概是在身侧的大树后。
“是谁?”
惊呼一声,朝仓千贺瞬间就想要将伽蓝给放下,可是他的身体却突然转身,径直往大树那边而去。
“不行,我现在的样子不能被人看到!否则被上报给主持,我没有办法再来金光阁!”
金光阁上供奉的兵器,僧人们对待它们要像供奉神灵一样郑重。
如果被人看到被供奉的兵器,被放在朝仓千贺的手中把玩,他一定会被追责,并被责令不允许再接近金光阁。
“如果这件事情闹大,我也会被人注意到,说不定我的身世就有被泄露的风险。”
没有谁是毫无来历之人,如今的朝仓千贺只是没有人注意到,没有人深究。
等到朝仓千贺被当众处罚,被历数罪责,说不定就会有人知道他是岩渊家的幼子。
“所以……看到这一切的人,必须要死!”
朝仓千贺大吼着,将伽蓝用力劈了下去,看到面前的人脑袋上出现了一道血线,难以置信地往后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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