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云呷了一口茶道:“今日之事,我们已丧失了主动权。但主动权这事,是要靠自己创造而不是等着天时地利。从来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
“他不是个眼光长远的人。或者说,他太过自负。”
“在搬弄权术之上的确无人能出他其右,但很多事往往不会按照计划而行。若是一切都能以权谋之术解决,那还要军队作甚?”
“父亲的意思是必要之时,肃清君侧?”楚麟城心下震动,若是真兴兵清君侧,那势必造就诸王觊觎帝位。大周若是内部开战,且不说皇权复立,很可能诸侯各自拥兵为王,天下一统之后又将分崩离析直到被北燕西魏挨个击溃。
楚麟城不确定的看着楚凌云,但这也是他们必须面对的问题。兰卿睿此次是想以穆钰和其他的军武家族来代替楚家地位,若是真走投无路兴兵一试,无异于谋反篡位。单是一点便能将楚氏彻底击垮。
“下下之策。”楚凌云摇了摇头,喝光了杯中最后一口茶。“庙堂如棋,人人皆在其中。肃清君侧那只是我方王被将死咱只能掀棋盘骂人了。”
楚凌云一面说着一面走到书案之前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盒乌木棋子。这是西魏商人远行海外所带回来的玩意儿,同大周流行的象棋规则有些相似。只不过棋盘为正方形,由六十四个深浅相间的格子组成棋子亦分深浅两色。深浅两方棋子共三十二枚,每方各十六枚。虽规则和传统象棋相似,但因棋子称呼不同而被成为“王棋”。
楚麟城走到书案之前,王棋的规则他很熟悉,这是他儿时经常同自己的父亲妹妹常玩的游戏。他见楚凌云将黑白两子打散。黑色的王身侧站着白色的相和黑色的相,但王身侧的后位却是空悬。白色黑色的车遥遥相对,双方面前各有阻拦。黑马藏于兵后针对着白马,棋盘上黑白兵各占一半呈互犄之势。白马同白相为配合,遥遥剑指黑王。
此局缺棋少子,但纵观形势黑棋已快被将死,但无论是白相还是白马都无法将王。楚麟城看着散落在一旁的棋子,伸手拿起剩下的黑色棋子。手心中还有一匹马一个相一个后而白棋亦然。
但此局危险的是,白棋先锋的兵已经快走到黑王身侧,若是走到,则兵升变为白后。届时此局将死。
“麟城,如此残局,你为黑棋,当如何摆棋可逆转此局?”楚凌云将剩余的黑棋交给楚麟城,又道:“这次是我们先手。”
楚麟城将黑后放在了黑王的身侧,一瞬间,后动则吃白相,再动则可吃白兵。但无论如何,黑后却被白车紧盯,局面再一度僵持。
楚麟城沉吟半刻,又将黑马退后一步,护卫于黑王之前。而此局形势恰如当今朝堂,他看向自己的父亲,却见楚凌云拿出第二个白马放到了棋盘之上。
“这局难行。”楚麟城皱了皱眉,正考虑如何摆棋之时却听得楚凌云道:“此次的确是黑子棋差一招,但如今这是死地也是生路。棋子还未全部上场,怎么就难行了?”
楚麟城闻言,垂眼抬手行王,王车易位!
楚凌云执白棋,见王车易位王围将解。他将白子的另一个相放在了棋盘上。而楚麟城见之,则将手中另一匹黑马放在了棋局之上。
楚凌云见之微微一笑,道:“麟城,你游历各国所学终是要派上用场的,难道你就没有一丝抱负来施展自己所学?”
楚麟城沉默,白马一走,他出相吃车。黑后转瞬吃白相,王与王后与马相对相扶,黑棋纵横。
“那谁会是这个后呢?”楚麟城喃喃道,抬眼见楚凌云正看着自己。
“麟城,我们都是这是上面的棋子,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你身为楚家长子,也是下一代中唯一的男人。这是你的责任和使命。”
棋局仍在进行,楚麟城抬手落子:“楚氏族训莫不敢忘,父亲放心。”
且不说楚家已危如累卵,皇权旁落,他自是不可能袖手旁观。而摆在楚家眼前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站帝党。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楚氏永远是皇族最忠实的拥护者。
从前兰家和楚家相互制衡,可先皇多疑,怕两家联合威胁皇权,于是便扶起了穆家和齐王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现下兰穆二家联合,楚家能倚靠的便只有皇帝。
先皇早就预料到有两家会联合n,这也留给了新皇一份实力,无论新皇境遇如何,总是有一方实力掌握在手中的。
帝王才是棋局中的掌棋者,而他本身也在棋盘。棋局仍在下着,而站在最后的白王终于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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