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吗？陛下……会为我而伤心吗？那……可真是——”

竹魅话还没说完，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来，他的左手微微垂下，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楚厝身上……任由楚厝再怎么呼喊，也听不到一声应答。

暗卫们在前院看到楚厝如此狼狈的样子，一个个赶紧跪下，说自己办事不力，请陛下责罚。

楚厝轻轻的将竹魅的身体靠在柱子上，抚摸着他的眉眼对暗卫说：“你们做得很好，是我……是朕太没用了。去……替朕把太医叫来，朕想……好好的陪着竹魅……”

小乖没料到会是这种结局，他看到楚厝是那样的黯然神伤，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楚厝抢先了。

“小乖，原剧情里不是说过，原身死了，竹魅都没死……为什么，为什么……竹魅偏偏在这个节骨眼逝去！”

天阶夜色凉如水，竹魅就像是个睡美人一样，闭着双眼，只是那被鲜血染红的衣带格外引人注目。

楚厝像是不相信眼前的事实一样，一遍遍的责问着小乖，可小乖的回答也只有一个——宿主，这些都是突发的情况，以前也有其他宿主，因为改变了某些剧情的走向，导致了小世界的配角离奇死亡。

所以，你不必苛责自己的。

可……竹魅始终是个无辜的人，他没身份没背景，接到宫里，也只是原身拿他当挡箭牌而已，因为他……太好拿捏了。

在太医来之前，楚厝将眼角的泪水擦拭干净，整理好情绪，让宫人把竹魅给抬到屋里去。

屋内挂满了楚厝的画像，就连楚厝还是二皇女时的画像都有，它们大多用以色彩绚烂的笔触，一笔笔描绘……

在竹魅的床头上，放着一个看起来很厚实的小本子。

楚厝怀着忐忑的心情拿出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太医们一个个在竹魅的床前，拿着各种中医器具为竹魅诊治，这是楚厝吩咐的，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竹魅已经死了，即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活了。

小本子里记录了很多关于原身的爱好，喜欢吃桂花糕、最喜欢的是跟姐姐一起玩捉迷藏……

在小本子的最后几页，用略带忧愁的语句描绘了竹魅的暗自窃喜——今日，陛下不知为何罚了灵玉，虽然我为他求情也被陛下罚了，但我知道，陛下肯定是不对灵玉感兴趣了，那么我的机会就更大了。

还真是个痴情的家伙呀！

突然，一向成熟稳重的徐太医皱紧了眉头，他的手里攥着一根银针，跪在地上向楚厝回话：“陛下，老臣从竹魅的伤口检测出了毒药，即使您能当时帮竹魅止住血，那也会加快毒素的扩散……下毒药的人，并不简单。”

楚厝怎么也没想到是自己间接害死了竹魅，手上的小本子失去支撑力摔在地上。

“朕……朕知道了，但朕想问一下，这究竟是什么毒药，你们能不能研制出解药来？”

徐太医有些迟疑，说：“陛下，据臣猜测，这应该是芜浪族自制的毒药，以老臣这些人的本事……是做不到的。但老臣早就听说芜浪族很久以前就消失了，不知道现在出现究竟是何用意……”

芜浪族？那不是跟芜月有关吗？难不成是因为上次斗酒诗会的事，他们来报复了……

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冲着我来……楚厝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这样说的话，那些暗杀的人还真是费劲心机呀！你们出去以后，就权当不知道竹魅是中毒而亡的，就说——他是失血过多而去的。”

几个老太医点了点头，收拾好东西就出去了。

楚厝将小本子捡起来，放到竹魅的胸口，低着头，在他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不多时，行云传来了成映客被柳家人带走的消息，楚厝也特意将朝堂上争论的事散布开来，既然明面上不可以，那就暗地里使坏。

福咸宫。

往日里，灵玉可是整个后宫里最得宠的人，任何一个宫人见了他都要恭敬三四分的。

可自从上次被关水牢以后，灵玉就不受这些宫人们待见了，有的甚至在传——大概是因为灵玉跟大皇女楚意有着藕断丝连的旧情，彻底被女皇给抛弃了。

这秋末里，寒意见涨，福咸宫的宫人懒懒散散，连份炭火都不愿意去内务府拿，既然都失宠了，那还要这么好的份例干嘛！

灵玉身上的衣服还是初秋时节，原身吩咐皇宫内最好的裁缝做的，现在看来，落了灰，也不怎么保暖了。

他的脸蛋有些惨白，屋内也是冷飕飕的，桌子上的饭菜看起来凉了许久，有些甚至都是馊的，几片菜叶子和一份米饭。

这些都是宫人们的授意，灵玉还以为是楚厝刻意安排的，对她的恨意又加重了几分。

就在灵玉在屋内瑟瑟发抖之际，一阵踹门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楚厝瞧着这清冷的福咸宫，倒是体会到了兔死狗烹的感觉。不过，这一切都是自己疏忽了而已，还是要跟灵玉解释清楚的。

灵玉衣衫单薄，在认出踏进屋里的人是楚厝后，不卑不亢的行礼，即使是到了要吃糟糠菜的地步，他也没有一点要求楚厝施舍的样子。

“见过陛下，不知陛下来福咸宫有什么事吗？还是说，陛下是想来看臣侍过得有多惨吗？”

哎呀……就不会把我往好的方面想嘛！

楚厝有些心累，让行云把热气腾腾的食盒放到桌子上，说：“朕是那么狠心的人嘛，朕只是最近有些忽略你了，你不必这么生气的。倒是你宫里的这些宫人，一个个也太胆大妄为了，竟然敢把你伺候成这样子，朕已经叫他们去慎刑司领罚了，顺便给你派遣了几个新的宫人……”

“你先把这些饭吃了，暖暖身子，看这些宫人合不合你的眼缘，要是不行的话，朕带你亲自去挑选——”

话都说到这份上，灵玉还只是觉得楚厝是在虚情假意。

只不过，食盒里的饭菜是真香，灵玉再怎么不卑不亢也还是咽了一下口水。

他已经好几日没有吃过可口的饭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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