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那公鸡在空中双翅拍打，竟是真的腾空而起，往那些四散逃跑的纸人追了过去。

眼见公鸡振翅飞走，李无甲连忙又从腰上解下一个铜锣敲了一声。

“噹！”

“夫鸡者：战必胜，攻必取，啼时万里妖魔惊！”

此句咒语落下，那飞在空中的大公鸡，竟是浑身金光四射，犹如那凤凰下凡一般。

金鸡飞至一个纸人头顶，双翅一收，猛然掠下，就将那纸人按翻在地。

嘴上鸡喙一阵猛啄，那纸人竟是被越啄越小，顷刻间就被啄成了一地纸渣。

陈仁此时已经收了霸王变化，他倒是没想到这李无甲，不仅能办假证盖假章，居然连假凤凰都能弄出来！

“办假证的，此处就交给你了，我去看看这些纸人背后，究竟是何方神圣。”

说罢陈仁便将一个纸人夹在腋下，运转短打第一式，顺着纸人头顶的黑气，急速奔去。

此时已是四更天，即便是勤劳的打更人，都已经寻了个干净角落，安心的偷起了懒。

平八街治安向来不怎么样，此时的街道上，只偶尔会有一队巡夜的士兵路过。

得益于短打武生的身法飘逸，陈仁虽然咯吱窝下夹着个纸人，闪转腾挪间，倒是也没人发现他。

一炷香过后，陈仁就已经翻身落进了一个破落的院子里。

院中是一栋十分破败的房屋，墙上爬满了青苔，墙角尽是半人高的杂草，显然是许久没人打理过了。

借着昏黄的月光，往那四处漏风的窗户看去，能清晰看见在小屋正中，坐着一个头发苍白的老者。

老者并未点灯，想来是因为最近灯油价格又涨了。

这破屋像是荒废了几十年一般，连最基本的修葺都没有，就更别说灯油钱了。

陈仁又看了片刻，扫到一个身影后，他随即手指微微发力，将腋下纸人，无声捏成了一团纸球。

在陈仁的视线里，能看到一个通体赤红的纸人，在那小屋角落里，端出了一碗米粥，放到老者近前。

老者似乎没有食欲：“小红阿，你吃，你吃。”

赤红纸人摇了摇头：“我不吃这个。”

老者看着桌上米粥，喃喃自语：“你们怎么都不吃呢。”

赤红纸人沉默不语，老者继续低头呢喃：“怎么就不吃呢……”

又过了小半刻，赤红纸人才将桌上米粥收了起来，说道：“老二它们都没了。”

老者依旧是枯坐在椅子上，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没了，没了，怎么也没了呢，怎么都没了呢……”

重复念叨了几句，那老者浑浊的眼眶中，竟是流了几滴老泪出来。

赤红纸人连忙走到老者身旁，抬手轻拍老者后背：“没事的，我还在。”

安抚了老者几句，赤红纸人才轻声说道：“我出去一会儿。”

说罢赤红纸人便站起了身子，轻轻带上四处漏风的房门，才往陈仁躲藏的角落走来。

到了这时，陈仁自然是知道被发现了，左手一翻，楚紫剑跃然于手。

赤红纸人看了一眼墙角纸球，也不开口墨迹，一道红影闪过，身形就已经到了陈仁面前。

陈仁运转身法，侧身，挥剑。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飘逸干脆，楚紫剑上激射而去的剑光，却是在赤红纸人身上打出了一道波纹后，就整个没了踪迹。

瞳孔微微收缩，陈仁才看清那纸人身上，有一层赤红色的鬼气，正在缓缓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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