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铁要趁热,除掉高朴这样的眼中钉,切关自已前程,当然是越早越好。
任光远原本以前高朴会痛骂他一顿,来拿他出气,却没想到,对面的高朴只是紧绷着脸,没有再说任何话。
见此情形,任光远赶紧向他告辞。
高朴怔怔地站着,望着任光远三人掉头打马离去。
咬着牙一动不动站立的他,手里拿捏的文书却是越捏越紧,直至捏成一个纸团儿。
他心里突然极其难过。
高朴不怕死,他只是舍不得这些刚刚精心挑选加入的新兵们,还未接受过最基本的战阵与配合训练,就要与那些久经战阵的精锐鞑子哨骑厮杀,最终无谓地死去。
他望向依然沉默站立的新招哨骑们,脸色灰败,眼神迷茫。
而回望他的新兵们,每个人的眼神中,更是满满的慌张失措。
“高把总,李啸想借一步说话。”
高朴转过身来,见到李啸正向自已拱手致礼。
“李啸,却是何事?”高朴与李啸走到一边,问道。
“高把总,我中屯所哨骑队新近重建,诸事繁忙,皆需高把总你一手打理,这哨探测绘一事,就交给我这个副队去做吧。”李啸低声说道。
高朴吃了一惊,他用一种惊疑的眼光看着表情平静的李啸,沉吟了一番后,缓缓问道:“这是那王道奇暗害高某之举,李啸你却不必参与。”
“高把总,现在说这些,殊无甚益。纵是他借刀杀人,可他传的是祖大帅的军令,我等岂能抗命,却需尽快完成这番任务要紧。”李啸脸色冷峻地说道。
一阵无声的沉默。
“那,你需要带多少哨骑前去?”高朴终于开口,长叹一声说道。
“禀把总,李某就带陈猴子和王义守二人去便可。”
“啊!这如何使得!”
高朴怀疑自已的耳朵听错了,三个人,便要去鞑子哨骑出没的地界完成哨探任务,谈何容易!
“高把总,在下已仔细思虑过,这番哨骑,若人太多反而极易暴露行踪。陈猴子与王义守二人,皆是经验丰富的老哨骑,对测绘地形亦是了解,李某带这两人足矣。”
“只是,你三人前去,人数着实太少,若遇大股鞑骑,如何得脱?”
李啸淡淡一笑,他叹了口气说道:“高把总,非是李某说得直接,就凭哨骑队这些未经训练的新招之兵,怕是去得再多,亦不过徒为送死罢了。”
高朴喉头一噎,他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李某此去,若得顺利而归,是李某之幸运,若死于鞑子之手,亦是李某的命数。无论成败,李某都认了。”李啸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好象这件事与他无关一般。
高朴眼中,突然有点湿润,他走近一步,重重地拍了拍李啸健壮的肩膀:“好兄弟,俺祝你们都能平安归来,到时,俺用锦州最好的老酒灌死你们。”
两只粗壮的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半个时辰后,全身披挂的李啸带着同样一身盔甲的陈猴子和王义守,纵马出广宁中屯所北门永望门而去。
高朴带着送行的全体哨骑队员,站在北门外,默默注视着打马疾行的三人,消失在北面的原野中。
让高朴没想到的是,被李啸揍趴的田威与莫长荣二人,竟然也来送行。
他俩低头站在队伍的后面,与一旁脸上忍不住显现喜悦笑容的华济不同,这二人脸上,竟都带着一丝隐隐的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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