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踉跄着从床上爬下来,一把扯下斗篷,露出里面单薄的襦裙。
寒风瑟瑟,她却仿佛一点都感觉不到,只将脱下的斗篷高高举到秋姑姑面前。
“你看,花锦鸢的侍女都记得为我送上斗篷御寒!可公主府上下全是她安排的‘得力人手’,却没有一个人关心我冷不冷……”
唐苒泣不成声。
秋姑姑更是难过的不能自已,“公主,是奴婢无能,这么多年都没能……没能照顾好您……”
“不……不怪你……姑姑你只要陪着我就好……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唐苒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肩头,喃喃自语。
秋姑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面露绝望。
她又何尝不知贵妃娘娘对公主有多冷酷,可她顶着大宫女的名头,实则阖府上下根本没有一个人听她的。
公主出宫建府之时,她不过是公主生母敬美人宫里伺候的膳房宫女,说白了就是一个最不起眼的烧火丫头,只因时不时奉敬美人的之命给公主偷偷摸摸送过几次点心,才在公主面前混了几分眼熟。
若不是贤王殿下开口,贵妃娘娘为了面上的大度,怎么可能让她跟随公主出宫?
她也想不负敬美人的重托,好好照顾公主,可,她只是烧火丫头出身,除了几分机灵,真的哪里都比不过那些嬷嬷们精心调教出来的一等宫女。
待到公主哭累了睡着了,秋姑姑才小心翼翼的将她挪回到床上,吃力的为她换上寝衣,又掩好被子。
然后退出门外,看着明月高悬,满目迷惘。
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谁能教教她?谁又敢不惧贵妃娘娘来教她?
公主府外。
长清对着门内送客的小公公,恭敬行礼,满面肃穆,“请公主殿下节哀,还望转告殿下,我家主子明日再来看她。”
说完,不给小公公婉拒的机会,转身就上了停在门口的玄色马车。
车夫一扬马鞭,马车便缓缓驶离。
唐明堔一身蟒袍还未换下,端坐在马车里,心不在焉的把玩着宫绦上拴着的玉佩,待长清上车,才撩起眼睑,慢声道:“如何?”
“小的没能见到公主殿下,也没见到她身边的秋姑姑。公主府一应丧事都由喜公公操办。翰林院的李院首,西郊大营的崔统领都亲自前来吊唁,其余各府均由掌家夫人或是管家出面。”
“李院首?承恩侯的亲弟弟?今日那个李世子的亲叔叔?”唐明堔挑了挑眉,恍然大悟,“难怪他非要掺和进来呢!”
“正是。”长清面无表情的说道,“吏部尚书年事已高,陛下有意让花大人接任,若因驸马之死受到连累,那李院首极有可能取而代之。”
“切!”唐明堔不屑嗤笑,“到嘴的肉,我岳父还能让它给跑了?这些人也就做做梦罢了!赶紧回府,我明儿还要早起,约上王妃一同看望染月呢!”
长清默了默,眼睑下垂,朗声道:“王爷,花大人是您的岳伯父,您又错了。”
“啧!”唐明堔扶额。
谁让自家正经岳父统共也没比自己大几岁,王妃又人小鬼大,眼瞅着和花大人就跟亲父女似的,他实在是很难掰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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