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底下打锣仔都望了过来,文哥想了想,反正都是替李御史办的差,他家护院说要喝酒,喝就喝吧。
几名护院也很豪爽,居然买了三十来斤葛村白,每个打锣的一人分一斤还多。
十几名打锣仔同五名护院就在拒马旁的小茶棚里痛饮起来。
几口酒水下腹,气氛更加热烈,称兄道弟,好不快意,没两下,文哥就喝完自己的份,仍觉得不够,酒意下连连去抓自己对面那护院的酒碗,那护院嬉笑着极力护住酒碗。
“欸,干嘛小气啊?”
文哥身形趔趄,只当这护院不舍琼浆,连连伸手去抓,终于叫他一手戳进酒碗,他哈哈大笑,将沾满酒液的手指伸入口中,一吮。
怎么是水?
嘶——
文哥顿时酒醒了大半,迷离的双眼圆睁,对面那护院似笑非笑,单手已经入怀。
“啾——啪。”
夜空中炸开团烟花。寂静的夜里好清晰。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一副忠义胆,刀山火海提命现。
烟花,信号,穿云箭!
文哥立刻反应过来,伸手掏怀。
“砰砰砰……”
霹雳烈火,枪声大作。
文哥和七八名毫无防备的水工帮打锣仔胸前炸开血花,接连倒在血泊中,五名佯作李府护院的白城帮人的脸庞在枪火后若隐若现。
一轮打完,五名护院熟练的给锯短的双响喷子铳上弹。
幸存的水工帮打锣仔还想抽刀反抗。
枪声再起。
无一生还。
枪口垂下,一名护院蹲在文哥尸体旁,将文哥的手从怀中拽出来,带出把短铳。
这名护院咧着嘴。
好险。
虽然李御史传巡警厅长黄云岸的命令,让各帮社设卡时,不要携带火器,但显然他们还是比较谨慎。
估计总幺满之上的打锣仔都有揣着把火器。但一把火器,这时候,难堪大用。
…………
和平路,忠孝路,太平街,光孝庙,黄泥塘,清水巷,扬名巷,马园里,大光明路,交易公店路,爱国公园,新山公园,各大公共码头……
月夜下,余江全城枪鸣
水工帮,信胜帮,二刀会,联信帮,大刀门……
不知多少本地帮社打锣仔毫无防备地在一阵枪响后倒下。
意外也有,逃走的不在少数,但是有心算无心,重点照顾,各个帮社总幺满以上的头目,几乎全部毙命。
…………
“啾——啪。”
烟花声后。
李介明复又将视线投在偌大书房里,四排共八个书柜上。
书柜上有铁臭无墨香,一眼望去,寒光凌然,锋锐逼人。
哪有一页纸?分明全是兵器。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戈,镋棍槊棒,矛耙爪镰。
四排八个高大书柜,摆满了一百多把各式兵刃。
全是江湖上金盆洗手的武师送来的兵器,求一个安然隐退。
端详良久,李介明才悠悠地开口,仿佛自问,又仿佛自嘲,
“安得仙人九节杖,柱到玉女洗头盆?半辈子空耗,什么神兵凡兵,全是凡兵。唉,凡人就该思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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