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守恒哈哈大笑,拉着女帝走到干饭亭里坐下。
看着顾守恒的右手搭在自己手腕上,女帝内心有些忐忑,若这黑衣书生真的是在藏拙,那她鸠占鹊巢的事会不会因此暴露?
据朕了解,他好像只有七品修为而已,这样的话,即便朕敞开让他检查,他也看不出什么来……
想到这里,女帝顿时心安不少,她的灵魂可是三品武夫级别,寻常人根本看不出端倪。
“奇了怪了。”
顾守恒眉头紧锁,目光望向院长宅子那边,沉声道:“烟雨,你实话实说,院长是不是没来给你解毒?”
“是,是的……”
女帝紧张到手心开始冒汗,难道他看出些什么来了?
顾守恒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唉,我就知道这老糊涂容易忘事,还好留了一手。”
“啊?”
女帝愣住了,难道她体内的绝罗花之毒消失,跟顾守恒有关?
见“烟雨”一脸困惑,顾守恒笑着解释道:“悬空岛那个老傲娇过来了,我拜托她一件事,只要院长忘了给你解毒,便让她出手抽离绝罗花之毒,以免积压多年的毒素在天府书院爆发,否则到时候青云山可就变成一座毒山了。”
“悬空岛的老隐仙?她来京城做什么?”
女帝疑惑道:“应该不是专门过来给我解毒的吧?”
顾守恒淡笑道:“来找院长打架的,不用管她。”
作为天底下唯一的儒道亚圣,只要神明不出,院长便是公认的天下第一,自然也会有不少人过来找他论道切磋。
有意思的是,上一位天下第一,也是院长亲自教导出来的学生,并且还是成功弑神的猛人,逍遥王杜问鼎。
而在二十六年前的那场天河神战,逍遥王以一品大宗师修为,斩靖、梁、燕三国皇帝,诛两尊神明,伤四尊神明,最终拄刀望东,力竭而亡。
哪怕时至今日,天河那边依然能够听到如雷声般的战鼓鸣响,还有那连神明都恐惧的滔天杀意。
女帝更疑惑了,继续问道:“不对啊,老隐仙不是修的长生道吗?就算她来找院长切磋,那也对她的修行毫无助益,没事跑到这来干嘛?”
“受人所托,专门过来拖住院长,不让院长去御海关的。”
顾守恒只好解释道:“巨门关那边,镇守大将牛雄已经被天下第三宗师拓跋震给斩了,如今边关告急,女帝那老女人更是心急如焚,便召集诸公到御书房紧急议事。
这事商量了将近五个时辰,杜大人提议调兵增援,坚守不战,毕竟北方三国都在摩拳擦掌准备战事,等他们打起来再说。
而首辅大人则是提议让天下第二宗师沈元前往巨门关杀拓跋震,由院长亲自坐镇御海关,抵挡东海那位大宗师。
或许是有人事先料到这一对策,便请动了老傲娇出岛一趟,哪怕是打不过院长,稍微拖点时间也好。”
闻言,女帝心中一冷。
如果没有更好的对策,她确实有意采取阎首辅的提议。
现在老隐仙出岛,这个如意算盘自然就打不了了。
可又是谁能请动这位不问世事、潜心渡劫的陆地神仙?
女帝见顾守恒分析的头头是道,便想听听他究竟有没有合适的杀敌之策,一脸小八卦的问道:
“公子,陛下破例让你去御书房听政,里面都还商量了什么?还有,公子那么聪慧,一定有杀拓跋震的办法吧?说来听听呗。”
“可以,信息量很大,你耐着性子忍一下。”
顾守恒瞥了女帝一眼,见她兴致勃勃,便娓娓道来:“议事初始,执掌都察院和九鼎卫的杜大人,和我的便宜师兄首辅大人,就巨门关一事吵得不可开交。
后来他们眼看谁也吵不赢谁,首辅大人便率先发难,顿时虚空坍塌,星河颤抖。
只见首辅大人扬起一挂时间长河拍向杜大人,整个御书房便彻底沸腾了起来。
杜大人身为二品宗师,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他浑身散发着洪荒之力,举手抬足间山河流转日月变幻,拎着一把大砍刀战天斗地,恐怖如斯。
最终他们战斗到了宇宙边缘,偌大御书房都被两人的大道给磨碎了。”
女帝越听越迷糊,直到被黑衣书生弹了一下额头,方才吃痛地回过神来。
“你还真敢听啊?”
顾守恒没好气道:“你给我老老实实记住,社会上的事情少打听,对你没好处,朝堂上的八卦更是听都不要听。赶紧去洗个澡,然后换身干净衣服出来吃饭。”
女帝捂着脑门,疼得眼泪星子都飙出来了,鼓着腮帮子生气道:
“如今那位陆地神仙都过来拖住院长了,沈元将军又要坐镇御海关抵挡东海大宗师,抽不开身,难道就任由西梁的十万铁骑踏破我大乾国门,肆意屠杀边境百姓?”
顾守恒脸色云淡风轻道:“你一个升斗小民,担心担心柴米油盐就好了,这等国家大事,自有人去处理。”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连御书房议事都商量不出对策,又有谁能去处理此事?”
说到这,女帝冷冷道:“我泱泱大国,虽饱经风霜,但一撇一捺都是脊梁,岂容那豺狼虎豹欺压?”
没人能去巨门关?她去!
没人能杀拓跋震?她杀!
即便战死在国门前,她也绝不容许敌人踏入中原半步!
顾守恒盯着“烟雨”看了好一会儿,轻笑道:“以前可没见你这么义愤填膺、满腔热血,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女帝冷哼一声,不想理他。
顾守恒笑着揉了揉她脑袋,说道:“行了,你也别担心太多,不出半个月,西梁那位战神就要陨落了。”
女帝愣了一下,问道:“为何?”
“因为我要亲手宰了他。”
顾守恒眯眼道:“当然,要杀一位二品宗师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这位宗师还手握十万精兵,杀他得费点脑子。”
女帝眼前一亮,激动道:“公子有杀敌之策?”
“五年前就已经有了。”顾守恒淡淡道。
不知为何,女帝听了这句话后,忽然感到有些脊背发凉。
她也想起来了。
五年前的洪湖一战。
狂妄却怕疼的张文煜被万箭穿心,死之前一直念叨我好疼,好想回家。
憨厚耿直的聂阳被三杆长枪穿胸而过,领着魏彤杀出一条血淋淋的路,最终驻剑单膝跪地,咧嘴表白,魏彤,我喜欢你。
刀子嘴豆腐心的魏彤,在大乾十万将士悉数阵亡之后,单枪匹马杀入西齐阵营,斩敌三十三,长发飘飘的头颅最终被挂在了敌军大营的旗杆上。
这些信息都来自烟雨的记忆,她看到了魏彤寄回来的遗书,书信上的最后一句话是:让颜祖不要为我们报仇,好好活着。
夕阳如血,女帝看着顾守恒那张棱角分明的英俊侧脸,忽然明白他这些年为什么会对自己有那么大成见了。
因为洪湖之战的一年后,黑衣书生回到京城,直奔御书房而来,向她讨要十万铁骑,扬言不破西齐,誓不回还。
但她拒绝了,还让侍卫把他给轰走。
“女帝那老女人格局太大,目光太远,她想要再过十年后才灭了西梁西齐。”
“但我等不了,我要先宰了西梁西齐那两位战神,然后再砍了他们皇帝的脑袋,挂在他们的都城上。”
在晚霞的映衬下,黑衣书生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尤为深沉神秘,透露出一丝寒冷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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