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普济寺的火看着凶猛,却是很短时间内燃起的,他发现东郊山大火时,其实已经烧了一阵了,只是寺中只能看见浓烟,若不是他知道二公子去了那一块地方,也不会联想到二公子有危险。
只是又何必于如此匆匆忙忙,让火势就于自己房中燃起,让人凭空生出几分揣测。
晏世子是细致之人,若真要做什么,似乎不该留下如此纰漏。
真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真相明明触手可得,但细思起来又似没这么简单。
她和晏裴野算是命大,既没有被大火烧死,也没有被毒针扎死。
但要杀,又何必“要留活口”?留谁的活口?
也许……
其实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人,才最热衷于看到晏裴野死得不明不白吧!
沈南玉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又苦笑了一下。
思及镇西王对于两兄弟一碗水端平的态度,只怕就算真相在眼前,也绝不会一杆子查到底,搞不好还要将她做为替死鬼。
沈南玉此时有些庆幸没有在那日据理力争,没有将听到的声音猜测说出来。
她又思及一事,山上训练有素的杀手队伍,数月前辎重营官兵中的毒针,人奴市场上晏二公子中的那一支毒针,这些施放同一种暗器的人之中有关联吗?
还有那山脚下被神秘抹去名字的整个小镇,有了周复声的上报,镇西王又会查出什么来?
……
一路上思绪纷繁复杂,不知不觉中,已步行至世子居住的雲光坞。
与之前见到的略显清冷不同,雲光坞中的杂役下人要明显多了数倍,见她进去,目光警惕地扫了一眼。
“寻北谢过世子恩赏。”
进了雲光坞后,沈南玉目不斜视,撩衣下拜行了个大礼。
晏世子却末让她即刻起身,等了片刻之后,一双素净云屐出现在沈南玉视线内。
“寻北。”一双微凉的手伸过来,托起沈南玉。
沈南玉不敢托大,紧蹙的眉头在抬起脸时的一瞬间散得干干净净。
“今日辛苦你了。”
沈南玉知道此时晏元德找自己必定不是说这些没有营养的废话。
果然下一刻,晏元德不疾不徐道:“那日普济寺中,寻北是听到了谁的声音?”
晏元德的手此时仍擎在自己臂弯中,清白的面色近在咫尺,那双眼睛中,有期待,有隐忍,也有些别的什么。
沈南玉的视线不偏不倚,沉稳应对:“那日慌乱,其实并没有听真切是谁说的。”
晏元德不置可否的笑笑,收回了手,说道:“那真是太可惜了,这镇西王府一坛静水多年,原以为你会是那燃爆的一簇烟花……”
“世子你……”
看着他淡定的样子,沈南玉的目光微震,晏元德这难道是在默认杀手一事与自己有关?
查觉到沈南玉的异样,晏元德唇边泛起一丝冷笑:“自古以来,事实真相都是由赢者书写。所以,尽管保持你的怀疑吧,只是遗憾的是,改变不了什么,王侯将相,最擅长的便是平衡制约,我们都不过是这其中的一颗小小棋子而已……”
“而你……”晏世子缓缓道,语气中不觉有了一丝傲慢:“横在你眼前的身份地位如同天垫,所以,你也仅仅只能是怀疑而已,再进一步,粉身碎骨。”
听了晏元德的话,沈南玉的心脏像是被灌了铅一般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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