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与冰冷相遇,遍体鳞伤的女子渐渐收了戾气。
“那么阿颜,你可知晓,玉步临为何如此对你?”元楚放开了玉颜,拭去了她已润湿眼角的泪。
玉步临对待她,着实不像一个父亲所为,若说是因厌弃她才如此折磨,大可给个痛快,如此日复一日地以药毒养着一个年幼的孩童,反像是在试验着什么……
“噼啪”一声,烛台的火苗炸开。
元楚下意识便瞧向了那火。
恰瞅见正于那烛台边站着的宋白。
他站在烛台的阴影之中,本就着了玄色衣裳,如此看去倒显出几分寂寥来。
玉颜动了动,铁链摇晃之声响起,元楚亦转回了头。
“因为……”玉颜的凤眸对上元楚的墨瞳,羽睫微微有些颤动,“我是药人。”
“他要炼出我这样的一个药人。”
“对他来说我不过是个现成的器皿,身上流着玉家的血,反倒是耐得住那些鲜为人知的药与毒。”
“阿楚,你知道什么是药人吗?”
玉颜的目光满是寒意,说不清几分愤恨,或几分悲哀。
元楚蹙了蹙眉,正要开口,那边的宋白却出了声:“以百毒淬,再以奇药解,如此反复,常年浸药浴,以炼药人。”
玉颜抬眸,瞥了一眼宋白。
“什么?”元楚下意识便反问。
想来应是什么秘辛,她读的古籍卷宗不少,却从未听过“药人”一说。
“孩童年幼,的确是吸收药性的好时候,但即便如此,也要或以刀割或以鞭笞,弄出一身伤痕来再浸药。”宋白看向元楚,接续道。
“没想到宋公子身处富商之家,也知晓这样的事。”玉颜偏头,冷盯着宋白,她的脸上血渍干涸,掩在凌乱的发下如同厉鬼。
许是因着玉颜这一语,元楚也微微一顿。
宋白并不理会玉颜,也不管她此言何意,仍旧靠在石壁边,不再言语。
“他炼药人,要做什么?”元楚复又看向玉颜。
如此异闻,使人心惊,这样对待一个无辜孩童着实残忍。
玉步临究竟是为了什么?
然而玉颜接下来吐出的话,更使得她瞳孔一缩。
“照天令。”
玉颜略略垂眸,掩下了瞳中神色。
“传闻,以此法炼出的药人,若是功成了,取其血滴落在照天令图纸上,便可使其显色。”
又是照天令。
岭关所运之物,玉家所做之事,皆是为此。
而照天令……元楚的目光骤然冷寒,是定坤那边所要的啊。
“所以阿楚,那天我逃出玉府,遍寻我阿娘而不得,去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这图纸。”
“我走遍城池,好不容易得知了那图纸的下落,便径直跟去了岭关。”
“我要毁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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