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从怀间取出一方莲青色锦帕,也不管当下是何情势,视周遭无人般,伸手,拭去了元楚睫上雨丝,擦去了她面上血渍。
“只守不攻?”他开口,音色熟稔,却听不出什么情绪。
元楚抬眸。
当她初瞧见他持弓于马背上之时,她便认出了他,故而并不设防。
“你怎么会在此处?”她发问。
她未曾想到,自己与宋白经年不见后的再遇,会是此情此景。
宋白并不作答,将替她擦脸的锦帕又收了起来,抬手,取下了自己面上那半张银质面具,轻轻戴在了元楚脸上。
“血沾在脸上,可不好受。”他道,似是玩笑话,又似言语地认真。
宋白此时容颜同她前世记忆中的渐渐重合,神采俊逸,藏三分风流。又似乎与她印象中的有些不同。从前远观,只知将军潇洒,如今近瞧,原还沾染几分温柔。
“没听见老子问你话吗?!”那山匪显然不曾预料到宋白此番反应,顿觉难堪,火上心头。
“果然奇观,”宋白闻言,侧头望去,眉眼间不起波澜,“猪狗杂碎也会开口说话。”
元楚转而看向那山匪,这样嚣张的话语,倒像宋白顽劣的性子。
山匪知晓宋白是在嘲讽自己,将剑指向了宋白:“少废话,老子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随着这为首的山匪一声令下,周围的山匪们一拥而上,将刀锋都对向了宋白。
脚步声嘈杂,在密雨中更扰人心绪。
宋白安抚似的回身看了一眼元楚,而后接过元楚手中刀,翻腕,刀刃向外,于逼近的人声之中岿然不动。
元楚深知宋白实力,遂撕扯下衣上一条布帛,于手臂伤口处迅速绕了几圈,算是包扎止血。
到底是前世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将军,来人虽多,却不见宋白有丝毫慌乱,兵刃相接之间已是不少山匪身上挂彩。
与元楚不同,宋白只攻不守——或者说差距悬殊,他根本不必守。
元楚本念及山匪亦是天启百姓,不欲轻易伤了他们性命,方对敌间有所犹豫,并不以刀锋相向,而宋白则毫不留情,几番回合间似乎还带着隐隐戾气。
雨愈来愈密,地上艳红愈来愈多。
为首的山匪见形势不妙暗道不好,忙带着身后几名弟兄准备趁乱后撤。
而就在此刻,山间忽冲出一布衣男子,手提铁剑,以惊雷之势杀进了混战之中,拦截下了这几名欲逃跑的山匪。
元楚与宋白同时注意到了此人。
那边宋白三下五除二便轻松解决了来袭的山匪,垂刀,看向这突然攻向山匪的男子,像是观戏一般,并不上前帮忙。
雨势渐大,隔着风雨倒是瞧不见这男子的容貌,却可知他身手亦不弱,挥剑斩击极为利落,每每下手皆攻其要害,虽不及宋白迅速,亦很快便解决了那些后撤的山匪们。
布衣男子抖去剑上血迹,将剑收回鞘中。
宋白不作理会,转身走向了后头的元楚。
她臂上包扎得胡乱,加之雨水颇甚,有大滩鲜红晕出。
宋白神色微沉,正要言语什么,却撞见了元楚的眼神。
她正盯着那出现的布衣男子,肃容而视,好像在深思些什么。
“啪嗒、啪嗒”
身后有脚步声靠近,踩着血水而来,发出鲜明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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