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表的指针重合成一束,如同一柄诡异的黑色鱼钩直戳进我的内心。
黑暗中,千野葵柔弱的声音时断时续。
“……是一次试炼……‘黑时针’……他说的……”她顿了顿,目光有些敏感地看向我手里外壳斑驳锈蚀的老怀表,仿佛在看一件无比令她惊恐的事物。
随后,就好像从没有发生过什么似的,千野葵的目光向远处的黑暗中延伸开去,“二十六年前,同样在这个陆军医院里,曾发生过一件骇人的事——当时我的父亲作为一名国际联盟的反战人士曾在这里担任过几个月的外科医生……”
“二十六年前……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还要从当年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德军在斯大林格勒投降,保卢斯元帅被俘,斯大林格勒战役结束之后说起。
“……在当时,中国的形势仍旧十分严峻,形势错综复杂,东亚大陆的空气中布满一触即燃的火药味,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然而在我的祖国,2月5日,也就是你们中国农历的春节,一些日本民众正在等待一次难得一见的东京日全食,不少人走出家门,通过这一难得一见的景象为家人祈福、为战争的日本军队祈福。
“不过在当时的日本社会里,人心惶惶,充斥着一股潜在的失败主义情绪。说白了:这场战争必败。但几乎没有人敢公开宣扬。于是,就在这场东京日全食的阴影下、在太阳(日本国旗的组成形象)变换‘脸色’的注视下,一个畸变的神秘团体诞生了。听老一辈的人说,他们是一帮秘密异教教徒、冷血的非正式特工组;他们信奉神秘主义的神力;有人说他们企图依靠超自然的力量扭转战争局势——就像传说中希特勒最后的神秘部队。
“政府从未公开承认过它的存在,这帮人被世界上的情报部门称作‘黑时针’。”
“黑时针?”我心里一惊,“我只听过‘白玫瑰’。那是**德国时期一个知名的非暴力反抗组织,由当时德国慕尼黑大学中的许多学生及教授组成。”
“可‘黑时针’并不是什么反抗组织,他们几乎是半个魔鬼了。”
我面无表情,一股寒意涌上我的后背。
“你知不知道我的父亲千野仁藏曾差点死在这所陆军医院。
“那时,你们对于特务分子的渗入作了过于严重的估计,以至于导致后来的反特斗争的扩大化。你们认为日本人与国民党大规模地施行特务政策,并已经在各机关中打入了大批内奸分子且数量惊人。”
“那又怎么样?”我说:“这很正常,况且还在当时的形势下……”
“不!这安放在我父亲身上就不正常。”她辩驳道。
“几星期后的一个周一,医院来了一辆大卡车,车上载满了一批重伤员,随行的还有几位新来的反战联盟的同志——两个中国人和一个日本人。刚开始,门卫的士兵出于谨慎不让他们进,还要扣押他们,直到一位首长和医院院长拉上我父亲出来问清楚,这才宽慰地接纳了他们。
“我的父亲作为医院里唯一懂日语的人被安排去和那个日本人交谈。不过在一开始,父亲就感觉到这个人不正常:说话支支吾吾,对反战联盟内部的问题也不甚了解,但他一番诚恳的话语让父亲信以为真。”
“接着发生了什么?”我探出头去,四周仍处在一片死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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