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依旧打扫的一尘不染,除了正中间的石桌石凳再无其他装饰之物。原本精致的小院堆放了不少杂物,有成捆的柴火,晒干的玉米棒子等,但都码放的整整齐齐。
原本应该存在的小桥流水早已不知去了哪里,院子的一角还开垦了一块菜地,只是在这个季节被积雪所覆盖罢了。
“珍儿姑娘,你好!”刚一进院子,正与从厨房里出来的珍儿撞见,朱峰略一拱手,爽朗的笑道。
“见....见过公子。”珍儿有些不知所措,连忙一个万福,向朱峰问好。
“两位请坐,稍后片刻。”灰衫老人指了指石凳,对朱峰二人说道,眼神中的警告意味很明显,不要到处走动胡乱是说话。
“辛苦老人家了!”朱峰坐在石凳,对灰衫老人客气地说道。
毕竟是冬天,石凳有些凉,不过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透过院门,可以看到被冰雪覆盖的庄稼地,还有远处一片银白色的群山。如画般的美景,袅袅炊烟的生活,不该是很多人向往的吗?
“胡伯,家里的粮食已经不多了。”
厨房里传来说话的声音,虽然刻意将声音放低,但朱峰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明天我就找辆车把柴火拉到集卖了去,唉,这年景,可让人怎么活?”
朱峰心想,灰衫老人原来姓胡,一定是这家的老仆人了,家道败落成这样子,还没有离开。
“可是...可是胡伯您卖柴火才能卖几个铜板,听说城里的粮食价格已经涨到天去了。”
珍儿的声音越来越小,几捆柴火才能卖几个铜板,一斤粮食需要多少铜板,哪怕是粗粮,价钱也高到离谱。
“唉,能买多少粮食就买多少粮食吧,过几天我再进趟山,看看能否打点野味给小姐补补身子。说什么也不能让小姐再卖字画了,老爷留下来的东西本就不多,那可都是小姐的嫁妆呀!”
“小姐这两天总问我,家里粮食还够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果然是家道中落,胡伯和珍儿也算是少有的忠仆了。
“王爷,他们为啥不去王府施粥的地方住,那里总算也能吃饱。”钱荣琰自然也听到了厨房里的对话,不解地小声问道。
朱峰瞅了一眼钱荣琰有些蠢萌的表情,不禁摇了摇头。
粗人都是如此的不解风情,不通世故吗?
这家主人再如何落魄,再如何吃不饭,也有一种阶层的骄傲,让他们同一大群粗人一起食嗟来之食,莫不如杀了他们。
厨房里不再有说话声,而是传来锅铲盛饭的声音。
不大一会,胡伯就端来了两碗热乎乎的面汤,还有半个咸鸭蛋,不过被切成了六瓣。
咸鸭蛋是自己腌制的,面还流着金黄色的油,让人垂涎欲滴。
珍儿也端了一个木制的托盘,面放了一碗面汤,还有另外半个咸鸭蛋,向下一进院落走去。
“谢谢老人家。”朱峰拿起筷子随意在身蹭了两下,迫不及待夹起一瓣咸鸭蛋送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嗯,鲜香无比,不知是胡伯的手艺还是珍儿姑娘的手艺,总不可能是此间主人肖姑娘的手艺。
咸鸭蛋配面汤让朱峰食指大动,美中不足的是面汤比次的稀薄,从这也能看出,家里的存粮真的不多了。
不知道自己和钱荣琰是不是把胡伯和珍儿那份给吃了,如果这样,真是有些过意不去了。
钱荣琰三下两下就将一大碗面汤吃了个干干净净,咸鸭蛋很有分寸的只吃了一块,他是粗鲁,又不是傻,这半个咸鸭蛋也许是王爷唯一可以下咽的食物了。
朱峰慢条斯理的将一碗面汤和剩下的五瓣咸鸭蛋吃光,他砸吧砸吧嘴,接过钱荣琰递来的茶碗,慢慢地喝了一口凉白开。
朱峰递了个眼色给钱荣琰,后者心领神会,到院门口将马背一个沉甸甸的口袋拿了进来。
过来蹭饭又不能真的吃白食,人家本就不富裕的家庭还不雪加霜。给钱太俗人家还未必能收,给粮食又太刻意,明摆着就是接济。
“胡伯,叨扰了两顿午饭实在有些汗颜,黄白之物乃庸俗之物拿不出手,这些肉干算是稀罕物,聊表谢意。”朱峰将足有近10斤重的布袋子递给胡伯,一脸诚恳地说道。
胡伯并没有用手去接,开口拒绝道:“公子说笑了,只是两顿粗茶淡饭而已,不值几个铜板,此物太国贵重,还请公子收回。”
“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我等读书人自当遵从古贤之言,胡伯着相了,往来之礼不分贵重轻贱,各取所需也!严寒之天,一碗热面汤可比这干巴巴的肉干要珍贵的多。”朱峰早就想好说辞了,张嘴便是侃侃而谈。
“这......”胡伯明显有些犹豫。
“还请胡伯莫要推辞!”
“那....好吧,小老二却之不恭了!”胡伯点点头,双手接过了沉甸甸的布袋子。
朱峰心中暗笑,果然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胡伯对自己的态度立马就有了转变,送礼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古人诚不欺我。
胡伯将布袋子拿到厨房,珍儿也美滋滋地跟了过去。
“嘶!竟是好的牛肉晒制而成的肉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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