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征像是被当头一棒敲醒，她干咽了口唾沫，“对对，他根本不存在。那我们怎么办？”她又看眼画面，鲛人正无力的躺在地上，鱼尾已被玻璃刀穿透，伤口位于中部，相当于人膝盖的位置。“他受伤了！我们得先救他。”

“不。”蒋宇童缓缓摇头，“我们现在不能上去。艾子熙刚死，警方判断死亡时间的范围可以精准到死后半小时到一小时，鲛人是不在场的，那么，是谁杀了艾子熙？他的尸体上一定留有死前搏斗的痕迹，脖子上除了那个刺破颈动脉的致命伤，还有之前的勒痕，指甲里说不定也留有鲛人的皮肤组织，而这些指向性的证据，最后却指向了一团空气，你说，警方会去怀疑谁？”

南征深吸口气，毫无疑问，现在上去，她将会成为最大的嫌疑犯。她再次看向画面里的鲛人，鲜血染红了他的鱼尾，在监控里血液是黑色的。

“我们现在最最重要的是制造不在场证明。”蒋宇童拉起南征，“别担心，他的伤虽然挺重，但不是致命伤，一时半刻不会死。你给我自然点！小区里有监控么？”

南征朝广场那边努努下巴，“有，但拍不到我们。小区门口有监控，刚才咱们跑进来时，一定被拍到了。”

“那是最好。”蒋宇童看了眼单元门，“进楼后有监控么。”

“一楼大厅有一个，电梯里有，但楼梯没有。”

“那就可以证明在案发前后我们并没有进入过楼栋。他死前的半个小时内我们没在小区，他死时我们在楼外，他死后我们也并不知情。”蒋宇童拉着她往外走，“去咖啡馆。”

“可…”南征精神几乎崩溃，不管怎么说，艾子熙都是死在她家里的。她被蒋宇童扯着，浑浑噩噩的出了小区，蒋宇童瞄了眼大门口的摄像头，这种摄像头清晰度不是很高，监控范围也就在三四十米内，不过她的车就停在对面，应该还是被摄录下了。她迅速发动车子，驶离了小区，她们眼下急需一个安静的地方，理清思路，以便应付接下来警方的调查。

随着下班晚高峰的来临，路上的车开始多起来，堵了好几个路口，总算来到最近的一家档次颇高的咖啡馆，挑了个左右都没人的角落位子，她们并肩而坐，蒋宇童点起一根烟塞进南征嘴里，“镇定。”

服务生端上一壶咖啡和两个杯子，蒋宇童对她微微一笑，旋即一把搂住南征，装成很亲密的样子，小小声说“别把情绪写在脸上。”

南征猛吸了几口烟，“怎么办。”

“我们先捋一下逻辑。中午的时候你乘电梯回到家，电梯的监控会拍到你。艾子熙是从楼梯上来的，对了，你家门口有没有摄像头？”

南征摇摇头，“为了保护业主的隐私，电梯前室是没监控的。”

“那就是说，只有大门的监控可能拍到了艾子熙的车。刚才出来时，你看到他的车了么？”

南征还是摇头，“我没注意啊，但他一定是开车来的，车钥匙还在我这。”

“不重要，他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之后你又乘电梯出去，叫来了我，这些都会被监控拍到，然后你去了地下车库，开车离开小区，这些也都会被摄录，到时警方一定会调出各个路口的监控，会发现你回了公司。同时我一直停留在社区的马路对面。随后你折返回小区，跟我说了话，将车停在地下车库，乘电梯回家，很快又下来，上了我的车。再然后，监控里就会显示我们拼了命的往里跑，接下来艾子熙死了，整个过程就是这样。”

“可我们没上去！”

“是没上去，可警察一定会问，那时咱俩跑什么？在艾子熙死亡前的几分钟。”

南征无言以对。

蒋宇童亲昵的凑近她，脸上挂着宠溺的笑意，小声的说“我们在这呆一个小时，彻底脱离艾子熙的死亡时间范围，然后回去把鲛人弄走后，报案。”

南征的身体一抖，看向她。

“你无疑会成为首要的怀疑对象，家里的门锁没有被撬过的痕迹，说明凶手是自然进入的，警方首先就会怀疑是熟人作案，而且还是你的熟人，所以即便你没在现场，他们也会猜测你和凶手必是同伙，或者是你买凶杀人。”

“那我怎么办？”

蒋宇童喝了口咖啡，“不用慌，所有的一切只是假设，警方没有证据。他们来到你家后，会看到碎裂的鱼缸，满地的血，还有艾子熙的尸体。这些我们都不要收拾，免得无事生非，现场的血迹里一定也有鲛人的，到时候警方通过勘验，就会发现这是艾子熙以外的另一个人的血，也就是凶手的血。不过也没关系，他们永远猜不到真相。我们只需把鲛人弄走，清理掉他掉落的鳞片和头发，剩下的事就留给条子们猜去吧。”

“我们要怎么带走他？他现在受伤了。”

蒋宇童点起根烟，陷入沉思。南征紧紧攥着手机，监控画面里鲛人已阖上了眼睛，不知是昏过去了还是死了。

良久，蒋宇童问“你们小区的垃圾是怎么清理的？”

“物业负责清理。”南征眸光一转，“你想把他当做垃圾带走？”

蒋宇童点点头，“除此外没别的办法，就算我们把他从楼道弄下去，可出小区只有两条路，要么经过一楼单元门从地上走，要么乘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无论怎样都绕不开监控。唯一的法子就是把他藏在垃圾桶里，瞒过监控，然后用车拉走。”

“物业处理垃圾时都在侧门，那个门好像也不锁，不开的时候就用铁链子一挂，小区的住户很少有从那走的。”

蒋宇童沉吟片刻，“这事我来办，物业的制服什么色的？”

“深蓝色的。”

蒋宇童看了眼表，“咱们得抓紧时间了，还有好多事要办。”接下来，她神情暧昧的附在南征耳畔轻声的说了许多，随后二人离开了咖啡馆。墙上的挂钟指向下午五点四十分，距离艾子熙死亡已过去一小时零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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