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周再次回到手术室的时候,满脸的愁色,入门后还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嘴里骂骂咧咧地吐槽:“讲省了钱才管用,其他一概不管的,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怎么想的。”
“非要我做保证,我做什么保证?”
然后搓了搓帽子,把帽檐都搓开了,露出来还算比较细密的头发。
方闲听到邢周的吐槽,把屁股稍稍挪了挪,生怕对方怪罪上自己。
麻醉医生郭凯则是接话道:“小邢,这种事情你还会遇到很多的,不着急,慢慢来,和病人及家属沟通本身就是一门学问。很多时候都要看情况,变化着来。”
“放过舒主任看过了,打石膏没问题的。”
邢周听了,点点头,然后也注意到了方闲挪了一点屁股的事情,也知道实习生在临床上各种小心翼翼,仿佛一只失去的老母鸡保护的小鸡仔,如走钢丝一般。
他也是从这一步来的,而且记忆还记忆犹新,所以理解方闲的心态。
便对他说:“小方,别紧张,其实你已经很优秀了,能够知道自己想学什么,主动地来我们科室,这就是一种优秀。”
“这是我们科的实习医生方闲,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实习生哦,准备考研的科室就是我们骨科,还过了湘雅医院骨科的初试线哦。”
后面这话是对周晓静和郭凯两个人说的。
周晓静倒是没觉得什么意外的,骨科里面工作的人,百分之三十是湘大医学院本科毕业后参加工作的,百分之三十是研究生来工作的,一个只是过了初试的学生,还真没什么好值得重视的。
不过只看额头和眼睛,长得还是很帅的,一双眼睛特别有神。但长得帅又不能当饭吃,也不能让技术变好。
郭凯是临床专业的,后来转去了麻醉的,晓得实习医生在临床上的时候,需要一点点关注,便笑着点了点头:“是还不错,至少抬腿的功底,就很扎实嘛。”
“你看看这身板,一股子力气都感觉不太配这个清秀的长相啊。”
郭凯实在不知道该从什么方面去夸方闲,所以就夸他长得帅就好了。
方闲当时就有点手足无措,刚刚还想着无人关注就无人关注,默默地学东西就好了,突然被邢周介绍给了手术室的众人,他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去适应了。
而且过了初试,是真的只是才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去读研究生而已,今年的复试,注定是杀疯了的一年。
而且讲句实在话,就算是去读了研究生,又能怎么样?大把大把的研究生,还不是去了地级市?甚至可能吉大附属医院,哪一年心情不好,还不招人,然后就等着捡博士生的漏。
上哪里说理去呢?
八字还没一撇,而且有了一撇也并没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
便只能回以憨笑。
接着,下一台手术就按部就班地开始了。
这是一个清创的病人,之前因为开放性的骨折,在县级医院做了骨折复位内固定术,术后感染了,在县医院里清创了三次,加上最开始的手术做了四次,都还没见好,所以就转来了吉大附属医院了。
听病人的家属说,本来想直接去湘大医院或者湘大二医院的,可县医院非说要走流程,才能够给他们承担后续的费用,直接去湘大或者湘大二医院,是违规越级就诊,他们不负责医疗费的问题。
这是个颇为有点棘手的问题,其实开放性骨折本身就存在着高风险的感染几率的。但是患者和家属还是找上了医院打了官司,最后判的是医院要承担后续的一部分医疗费用。
而且病人最开始想去的是湘大医院,是‘被迫’来了吉大附属医院的,若是没搞好,估计那县医院又要遭殃了。而且吉大附属医院,也会有一定的麻烦。
不过,还有一个比较好的点就是,在病人进医院后,舒啸山主任就说了,同意他们转院,并且愿意开转诊单。而病人和家属自己犹豫了,在看到了舒啸山组和病房里不少病人感染后都被治疗好了,于是就留了下来,愿意在这里接受治疗。
第一次手术前的骨折,是胫腓骨干的双骨折,目前骨折都已经长得差不多了,就是伤口还在流脓。在手术前,就做了周全的术前准备,抽血查炎症指标,送脓液做细菌培养及药敏,而且细菌培养和药敏的结果都出来了。
就是普通的金黄色葡萄球菌感染,是外科中,最常见的感染病灶之一。
在病房里打了几天敏感的抗生素之后,脓液少了一些,就送下来做清创了。
病人进来后,非常客气地对着麻醉医生和邢周等人道:“医生呐,你们这次一定要把我搞好啊,这都是我做第五次手术了,我来这手术室,都觉得怕了啊。”
这邢周还能讲什么,只是说:“大姐,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力而为。只是你的情况,可能稍微有点儿复杂,你自己也晓得的,之前也和你讲过其中的风险的。”
那大姐还是道:“你们都是大医院的医生啊,技术肯定比我们县医院的好多了,我相信你们呐,你们可一定要把我搞好啊。拜托你们了,你们都是活菩萨!”
好嘛,听到这话,邢周和郭凯心里都是一沉,因为大多数这么说的病人,都不太好相处,手术前把你夸得越大,对你的期望就越高,万一又感染了,那绝对又是个难缠的主儿。
可是也不能赶病人出去呀,病人和家属选择在这里做手术,接受风险,那也只能硬着皮头来做。
郭凯很快给了连续硬膜外麻醉。
消毒的时候,仍然是方闲来抬腿,这回患者没有骨折,而且因为长期住院和感染,导致她非常的消瘦。所以抬起来份量就远远没有之前那个病人那么重了。
这回没有骨折,所以也不可能出现之前,抬抬腿就能把病给治好的情况,所有的消毒铺巾都按部就班地做好了。方闲才去洗手,仍然是标准的洗手方法,慢是慢了点,但磨刀不误砍柴工。
然后走到手术间里,穿好了无菌手术衣,戴无菌手套。这个过程中,巡回护士周晓静和洗手护士都一直盯着他,就生怕他违反无菌原则,因为她们已经遇到了太多的实习生,穿无菌手术衣的时候,简直不堪入目的情况了。
方闲才敢在两位护士的目送下,靠近手术台前。
否则的话,在中途就被骂下台了。
来到台旁,邢周和周岩安两人已经在病人打好了左大腿根部的止血带后,开始了清创的操作了。
不过,这会儿,方闲靠近了手术台后!
一个淡红色的怪物又出现了,它的身体很庞大,从胫骨平台的下方,一直延续到了足踝上方,表情麻木地盯着邢周和周岩安几个人看,表情中带着浓浓的不屑。
还在那里唉声叹气:“唉,又要痛苦并快乐地重新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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