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又一巴掌。
“小赤佬!你翻我白眼!你敢翻你老子白眼?”
朱盛庸这回连头都不抬了。
低垂的视线看到妈妈的脚走过来:“不想待这里你回去吧。勿要指桑骂槐,借题发挥了。”
“啥么桑啊槐啊,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让你走!”妈妈难得大嗓门一回。
朱爸爸嘟嘟囔囔,小声骂骂咧咧地走了。
小阿姨温声劝姐姐不要生气:“阿哥性子急,没有耐心枯坐着等。侬不要跟伊计较。”
朱妈妈摇摇头,没有说话。
写有“抢救”的门在此时突然打开了。一位戴手术帽、穿手术衣的中年医生走了出来,他一边揉搓做手术的手,一边喊:“盛义仁老先生家属?老先生现在已经醒过来了。”
小阿姨径直扑过去:“我爸爸怎么了?他为什么会昏迷?”
好几名医护人员推着移动床,将挂着点滴的外公从急救室里推出来。朱盛庸才要上前,被一名护士拦住:“病人现在比较虚弱,稍后会安排探望,现在病人需要休息。”
外公被人推走了,在走廊某处拐弯不见了。
小阿姨和妈妈跟着医生去了医生办公室。走廊上只剩下朱盛庸。远处的窗户在走廊尽头撒下一片光,视线跟着光线摇晃起来。
那是第一次,朱盛庸有“生活如此虚幻”的感觉。他想紧紧抓住些什么,可除了自己的双拳,再无别的可抓。
当天晚上,哥哥也从第二工业大学回到家。
一家四口围坐在小小的餐桌前,讨论外公的病情。
据妈妈转述,医生怀疑外公在排大便的时候过于用力,一口气没缓过来,昏厥过去。栽倒在地的时候,又磕到脑袋,造成二次伤害。脑震荡又使他昏了过去。
“这么惨。”朱盛中点评。
医生认为外公的肚子又大又硬,怀疑肠道有问题。建议切片送去活检,以排除癌变可能。
“你和小阿姨同意了吗?”朱盛中追问。
“当然同意了。”妈妈回。
“钱谁付?”爸爸插话。
“爸爸有钱。”妈妈冷冷地回。
“要通知舅舅们,让他们回上海吗?”朱盛中又问。他的声音带着莫名的兴奋。这隐藏的兴奋让朱盛庸有种说不出的恼火。
“等活检结果出来了再说。”妈妈字句铿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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