瑭玖等的也很有耐心，暴君那里来日方长，离邪道出场的时间还有几天，她用不着过去盯。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小道士穿好衣服从屏风后走出来。

水蒸气蒸过一轮按说脸色多少会变得红润一些，可小道士的脸上只有苍白。

就连睫毛都是颤抖的。

他在害怕。

但小道士不逃避，他无处可逃。

“你要找我谈什么？”小道士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不发抖。

为了显得不是那么害怕，他特意坐到一旁的凳子上。

瑭玖像是没注意到他的状况一样，也选了个凳子坐下来：“我想请小道长帮帮我们。”

小道士一颗心提起来，又微微松了一口气，有种果然这样的感觉。

可是这个忙不是这么好帮的。

暴君今天一言不合就死刑，小道士自然知道他就是传闻中的那么残暴，他对暴君的观感也降到了谷底。

可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帮着师俪杭对付暴君。

万一被发现了，是死罪。

他还有师傅，他不能死。

“你杀不死我们的。”瑭玖看出来他的犹豫，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像是在借机为那些无辜惨死的道士哀叹。

小道士的双手握紧了几分，师俪杭说的没错。

他没什么能耐，就连今天看到她的法术还是他偷偷观摩大师做法记下的，今天更是第一次用。

从小到大，也就学会这么一个。

“你如果杀不了我们，迟早都得死，七天的时间不多。”

“让我再想想。”小道士低声道，他也才十五岁。

十五岁之前，从没离开过师傅，除了那次观摩大师做法，他也没见过什么大场面。

若是脱去这身道袍，换上寻常人家的衣服，他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公子。

瑭玖没有逼他，默许了他对思考空间的争取，从宫殿里飘出去。

做鬼的日子格外的漫长，没有三餐，无法从体表感知四季，天黑天亮对厉鬼而言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因此妃子们虽然摒弃了之前的称呼，却没有放弃生前的宫殿。

比较惨的是原主师俪杭，属于她的莫兰宫因为暴君的一场坏脾气被毁了。

司韵歌倒是搬去暴君的寝宫，但让她去住司韵歌原来的竹韵宫，对她来说过于恶心。

众嫔妃商议之下，决定让她每天轮流住她们的宫殿。

总之别在外面流浪，死后也要体面，拒绝做一个孤魂野鬼。

今晚瑭玖要去的就是舒清的常清阁。

说是常清阁，舒清生前真的就日日夜夜的清冷。

暴君只是把她塞进后宫，却从未踏入常清阁一步。

也因此舒清生前收到了不少羡慕的目光。

瑭玖飘进常清阁，舒清早就在里面等候多时。

“阿清。”她打招呼。

“师姐姐。”舒清亲亲热热的凑过来挽住她的胳膊。

鬼魂睡觉无非闭上眼冥想，谈不上真正的睡觉。

有些妃子不喜欢干巴巴的冥想，她们更想拉着师俪杭谈天说地一整夜。

比如舒清。

“今天真可惜，那狗皇帝怎么就没被吓”和变成鬼之后就放飞自我的云沛怜不一样，舒清最多能说出个狗皇帝，其它话都是默默在心里意会一遍。

“以后机会多的是。”瑭玖躺在她身边，面对面说话。

“师姐姐，把暴君杀了之后你要去投胎吗？”舒清倦怠的玩着自己的头发。

虽然她不用睡觉，可一直保持清醒也还是会累。

“或许会。”瑭玖看她，“你呢？”

“我啊，我当然要，爹爹还在等我。”舒清这时候身上才多了点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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