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让沈辞疾松了口气,起码自己的小命暂时能留住。
“沈府家产皆被官府查封,小女在外带在身上的东西并不多,不知江津王说的是什么物什?”
“一面妆镜。”
女子家的物什,他要这个做什么?
沈辞疾敛去眸中疑惑,故作轻松道:“小女虽爱装扮,但也不至于将妆镜随时带在身上。王爷若要找,不如去翻翻被官府查封的家产,说不定比在这囚禁民女有用的多。”
好姑娘,既不说知道,也不说不知道。
江津王不耐烦的站起身,他时间宝贵,没工夫与她干耗打太极。
“还是请沈小姐好好想一想,一面妆镜与沈家的清白哪一个更重要!”
沈家是否清白,还不是江津王说了算?
沈辞疾苦笑,她无助的瘫坐在椅上。手心被指甲掐出了血,可她一点也感觉不到疼。
沈家的清白,她要自己讨回来,若是委曲求全那东西交换清白与性命,恐怕她在九泉之下父母也不会答应。
宫殿四处都是燃不尽的长明灯,沈辞疾将整个身子裹紧棉被,就连脑袋也塞了进去。
在满室明灯中,连寻找黑暗也成了一种难事。
久违的噩梦,又来了。
…………
贞安十六年,四月晦日,流岚蔽日。
祖母作古已满两年,沈辞疾不必再为祖母守孝,五年前就已决定的婚期终于提上了日程。
成亲后她便要嫁去辉中,不能再住在乌冬了。母亲已为她打点好了一切,明日世子府的迎嫁马车便要到了。陈昱提早了半个月到辉中陪她,此举虽然有违祖制,但陈昱并不在意。
“阿辞,乌冬是你的家,我想和你一起吹一吹家乡的暖风。”
多么情深意重,沈辞疾很是动容。她离开神都五年,与陈昱的见面屈指可数。五年里,只有出嫁前的半个月是她与陈昱见过面的最长时间。
在乌冬的最后一天,沈辞疾避开了所有人,踏着飘霏薄暮只身离开了沈府。
五岁以前,沈辞疾在乌冬住了五年。十五岁以后,她又在乌冬住了五年。她知道乌冬哪家糕点好吃,哪家糕点实惠。知道乌冬的花草有多少品种,哪座果园的果子最香甜多汁。
在临别的最后一天,她想好好看看自己的家乡。
隐退的白昼泛着红光,正如即将出嫁的少女脸上的娇羞。
最后她来到乌冬最大的一颗姜花树下,五月姜花未来,沈辞疾伸手摸了摸青涩的花苞,惋惜的想今年可能再也闻不到姜花香了。
夕阳吞噬着澄明的天,她踩着红芒回了家。
在沈府的门前,她诧异的发现天生异象。
双日凌空,红芒万里。
莫名的恐慌漫上沈辞疾的心头,她抬头看向沈府大门。
桦木做的大门错开了一条缝,门子不知去了哪里。她踏上石阶,推开微敞的大门。
一眼看去,脚如千斤重,人如坠万丈深渊。
刳腹绝肠,折颈折颐,以泽量尸。
尚未断气的侍从们哀嚎阵阵,他们向她伸着手,红齿大张,似乎在向她呼救。
满地的血色与天山的红芒几乎要融为一体,沈辞疾迈出一步,绣花鞋溅上了消失门子的血。
满室哀嚎,犹如鬼泣。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