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斯楞讲完了,开始咬牙切齿地发狠。
袁野挠了挠脑袋,说:对了,想起来了,我好像听别人说过,他们没少干这样的坏事儿,还让派出所抓过呢。狮子哥,他们是怎样使坏的,我是第一次听你说。
“他们进派出所是常事儿,根本不怕了。为了挣钱,一直这么干着呢。”
“要我看,他们哥们儿三个才是真的有‘痘儿’呢,脑子里都长‘痘儿’了”。袁野义愤填膺。
两人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月牙河畔的大榆树旁。夕阳照射在高大的榆树上,金光闪闪。成群的小鸟包括喜鹊,叽叽喳喳、啁啁啾啾地叫个不停,一会儿藏在树冠中看不见了,一会儿又“忽”的飞起来,在天空中打着旋儿。鸟雀的翅膀都被染成了金色。
“太缺德了!”袁野望了一眼空中的飞鸟,突然说,“狮子哥,你看,那些鸟的翅膀如果真是金子做的,那咱哥俩可就发大财了。”
阿尔斯楞瞅了一眼天空又看了一眼袁野,笑着说:谁都想挣钱,但昧心钱花着烫手啊。
联想到自己为了几个本和几支笔而去偷沙果,袁野脸红了,转念一想“我并没有偷着啊?就算偷了那也是劫富济贫”,于是,内心竟然轻松了许多。
“这排大榆树,可真粗啊。估计比我爷爷的岁数都大。”阿尔斯楞摸着榆树粗糙的躯干感叹道。
袁野:得想啥法子治治“童氏三魔”。
“你想‘为民除害’?”
“我要‘替天行道’!”
两人都大笑起来,惊飞了一树的鸟儿……
…………
立秋过后,牧草就成熟了。一望无际、绵延起伏的“绿毯”微微有些发黄,结籽的高草开始低头弯腰了。又过了些时日,趁着秋高气爽、雨水稀少,正是草原上打牧草的好时机。
孔雀屏草原上开始忙碌起来,和春季接羔儿一样,越忙越高兴。因为,又是一次收获季。
鲍青山在历史上有过牧草准备不足的惨痛教训,之后每年在收储牧草方面绝对不糊弄。年过不惑,仍然比得过大小伙子,轮起打草的大钐刀虎虎生风。于秀兰同样不示弱,农区出生、成长的她,年轻时就扶着犁杖、摸着锄头,身体素质不输男子。经过十几年的牧区磨炼,打起草来有模有样。
拖后腿的只有鲍锁柱、鲍锁链了,当然,他们都还是孩子,一个十五、一个十四,干活儿偷懒耍滑情有可原。兄弟俩周末放假来到牧点,鲍青山本不想让他俩伸手的,于秀兰不同意,说:不让这俩小子吃点儿苦头儿,他们就不好好学习!必须去,大钐刀轮不动,就用小的。以后要是不好好学习,回来就上牧点,啥活儿都得会干!让他们看看到底是上学好还是放羊好!
兄弟俩开始真当玩儿了,很是积极主动,有说有笑的。轮了一会儿胳膊就酸痛了,汗就下来了。崩起来的草籽直往衣领子里钻,扎得脖梗子又痒又痛。
“真遭罪啊,唉……”鲍锁链首先受不了了,开始嘟囔。
鲍锁柱毕竟是大哥,得摆出应有的样子,就说:光知道吃羊肉香啊?不准备好牧草,万一冬天下大雪咋办?
“那还能怎么办?再受灾了、吃不上饭了,就该把你送人了。”鲍锁链嘻皮笑脸地说。
鲍锁柱一听就来气了,大声喊道:要送人也得把你先送人!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玩意儿!
二儿子说的话鲍青山没听见,大儿子的这些话他听得一清二楚,绝对是触到他的肺管子了,便不分青红皂白破口大骂:鲍锁柱,你他么么的胡说八道啥呢?再不闭嘴,信不信我一钐刀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是他——是锁链先说的——”鲍锁柱指着二弟,又瞅了瞅爸爸凶神恶煞的样子,就蔫儿了。
鲍锁链低头边割草边小声儿说:舌头要是被割了去,就吃不着羊肉喽……
鲍锁柱气得恨恨地轮了几刀,超过了二弟。
于秀兰擦了擦额头的汗,说:真是给你们闲的,不好好打草,竟然有闲心打嘴仗?
“你也是,我早说不让他俩来,你非让来。这回看到了吧,根本不能帮上忙,反倒添了乱。”鲍青山埋怨道。
“不锻炼锻炼能行?咋也顶个‘半拉子’劳动力呢。”
鲍青山:俩不顶一个!唉,将来可咋整?真是愁人!
锁柱、锁链兄弟俩脸红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
这几年,月牙河村水田开发力度很大,离不开村支书特木尔向上争取到的项目。当然,同样离不开“土专家”朴建东的付出。
朴建东已过而立之年,由于爱钻研、好学习,在水稻种植技术方面那是远近闻名的“大拿”。并且,还由三社社长被推选为村委会副主任了。
特木尔比朴建东大三岁,两人走在一起,像兄弟般亲密。
稻田里一片金黄,偶有轻风掠过,稻叶间“唰啦啦”的相互碰撞,演奏着乡村最美的丰收曲。
特木尔满脸笑容,说道:种水稻就是比旱田强啊。
朴建东:就是。只要月牙河流水不干,指定能旱涝保收。种稻子,就是春天投入成本要大一些。
“会过日子的人家吧,秋收后卖了粮,能把来年开春儿种地的钱都留足。不会过日子的,有钱三天乐儿,一到种地的时候就傻眼了,四处张罗,东挪西借,整不来就哭爹喊娘的。”
特木尔说完,苦笑了一下。全村人的生计都放在他的心上,各家的情况他都特别熟悉。
朴建东:有些人家的生活习惯和生产习惯,确实不太好,得改啊。
“改?谈何容易。移风易俗,那可是最难的事儿啦。还有的人啊,为了挣钱,搞些歪门邪道,那都不能长久。”特木尔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说,“今年这块儿稻田不错,倒伏的不多。”
“是的,这是新品种,抗倒伏能力强,我们主要是想着试种了一下,如果产量再能上来,明年就可以大面积推广了。”
朴建东说完,蹲下身子,认真查看稻秧的长势。特木尔则放眼连片的稻田,嘴角挂着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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