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人民路上依旧熙熙攘攘。

下了晚班的建筑工人、牵着手的年轻情侣、光着膀子的男人、穿着超短裙的小姐姐，各色身份差异巨大人群同时出现在商都的夏夜街头。

一点也不违和。

灯光稍暗的树荫里，方严和阿羞坐在关了门的商店的台阶上，一人捧着一支泡沫饭盒正吃的起劲。

距离午饭已经过去十个小时，两人都饿坏了。

‘嗝’

方严拧开矿泉水瓶，咕咚咚灌下去半瓶，这才心满意足的伸长了腿“吃饱了”

听到方严说吃饱了，阿羞从饭盒上沿偷瞄了前者一眼，然后垂下眼帘继续专心干饭。

这份盖浇饭是第二份饭了，前面她已经吃完了一整份炒饼丝。

“你从小吃健胃消食片长大的么？怎么这么能吃”方严忍不住笑道。

两腮吃成了小松鼠的阿羞闻言暂停了一下“你~你说了，这~这是出公差......”

出差就要管食宿，阿羞的理解没毛病！

“又没说不让你吃”方严用筷子把一次性饭盒扎透，丢进垃圾桶“对了，刚才你有没有见到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

“唔~有~有个姐姐，和~和我聊了两句”阿羞想了想回道。

“哦~”方严心道：果然如此。

吃完这顿不知道算是晚饭还是宵夜的饭，方严发动摩托，带着阿羞往三环外驶去。

商场附近的快捷酒店最便宜也得100多一晚，预算紧张的方严可没有这个闲钱。

三轮车因为装满了货，阿羞只能和方严并肩坐驾驶位，一路上她都显得很紧张，偶有颠簸两人稍一触碰，都会绷紧身体。

半小时后，方严拐进了一个叫辰砦的城中村。

即使时间已经很晚了，方严依然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生活气息。

一座座盖到七八层的民房紧密排列，又细又高，蜂巢般的窗口里或亮着橘黄灯光、或晾晒着衣服。

楼下狭窄的街巷中行人如织，距离头顶不远的高度到处是杂乱的电线以及简陋但颜色艳丽的灯箱。

这里是商都最大的城中村，巅峰时期以仅仅0.6平方公里的面积容纳了近20万居民。

这里也是无数来商都打拼的年轻人落脚的第一站。

可能是因为和九龙城寨有几分相似，辰砦还被人称作‘小香江’。

方严停在街巷深处的‘馨雅旅馆’门前，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到便宜旅馆。

“大姐，多少钱一晚”

旅馆前台，一位胖胖的中年女人正坐在电脑前磕着瓜子看电影。

“大床35，标间30，押金20”女人看都不看方严一眼，直接道。

“开个标间”方严从口袋里掏出50块钱。

“明天中午12点退......”女人这才转过头，然后看到了方严身后的阿羞，随即她麻利地从柜台下掏出一堆东西“草莓味带波点的五块，香蕉味螺旋纹的8块，神油20......”

女人指着柜台上摆了一排的夫妻用品，热情地介绍道。

都是大人了，再不济阿羞也明白这些东西是干嘛的，脸‘噌’一下红了。

‘今天怎么跟套套杠上了’方严摸了摸口袋里的十只装颇为无语。

“不要，赶快给我开房就好”方严拒绝道。

中年女人热情瞬间消退，神色和语气都不耐烦起来：“明天中午12点前退房，晚一小时加收十块钱，还有别把床单弄脏了，声音小点......”

......

“不~不能，开~开两间房么”

馨雅旅馆305房间，阿羞站在门口期期艾艾，门都不敢关上。

“再开一间房还得30，刚才给你买了件衣服，我一共就剩50块了，哪来钱再开一间”

方严一个飞扑趴倒在床上，舒服的哼了一声，今天有点累。

“给~给我买~买衣服？”阿羞更紧张了，回头望了一眼幽深的走廊，时刻准备逃跑。

方严翻了个身从包里拿出那条黑色裙子，扔到了另一张床上“你裤子上还带着破洞呢，明天你穿成这样去医院？人家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

阿羞认真看了方严一眼，似乎在猜测方严到底是不是想用那条裙子来换取自己做些什么。

但方严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随即不屑道：“你想的美。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不能质疑我的品味！看看你那柴火棒身材，暖床都嫌硌人.......”

“你！”

是个女生都无法不在意别人对自己容貌、身材的评价，阿羞握着小拳头抿着嘴唇，气呼呼地瞪着方严。

不过这样一来，阿羞倒是不害怕了。

“烦人~”

自己小声嘀咕了一句，慢慢走向了那张空着的床。

“你尿尿不？”方严却又猝不及防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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