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沅让柳青杰和徐立先先走,两人本想等她一起。奈何刘丽珍一人独自在家,且她身子弱,胆子小,徐立先放心不下,只能同意了。
而柳青杰呢,宋沅拜托他早点帮她把东西出手了换钱。且她不放心徐立先一个老人下山,说是有柳青杰这个壮劳力在,也多几分保障,是以柳青杰只能带着徐立先回去了。
并柳青杰回去的,还有宋沅小屋里的全部野物。
自然,也有之前他亲手送给宋沅的刀具。反倒被宋沅递给他用来防身了。
看着一老一少两人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宋沅心里止不住担忧。
秘灵山自己熟,野猪,狼,虎这些攻击性极强的动物是存在的,只是平时很少到这块区域活动。可多一份可能性,这心里愈是七上八下。
他们不似自己对这儿熟,加上徐爷爷年纪在那,着实是忧心。
“你怎地不和他们一起走?”
见宋沅折返,脸上的愁容尚未完全消散。容祁止不住心里的好奇,问出了口。
听她的口气,这深山可是蕴藏许多危险,她细胳膊小腿的,容祁是真的担心她的安危。
从刚刚几人的对话之中,容祁不难猜测,她的日子过得也不尽如意,甚至是窘迫的!
容祁想不通,明明生活很不虞的人,何故还这么热心。这对自己不假辞色的孩子,为何又要冒着危险留下?
“我走了,你明天吃什么?”
宋沅没好气,当她愿意留下来啊!还不是怕他没吃的饿死。
她心里正冒火呢,容祁就自己巴巴往枪口上撞。
她心里不禁后悔,自己为什么没忍住去捡了这样一个麻烦?
可既然救下了,又怎能置他于不顾?
容祁从未如此窘迫,他自知事以来,一直都是旁人最省心的主,何曾想到有一天会让一个小姑娘如此为难。
见容祁不说话,宋沅侧身回头,只见黝黑的脸庞上爬满红晕。
“对不住,我脾气太急了”,宋沅也自我反省,常日压抑的她把自己内心的沉闷发泄在一个陌生人身上,着实有些不妥。
自己当初救人,初衷是看不得生命的流逝,而并不是让人做出气筒。
“没关系,是我拖累你了”,也不知道那兔崽子是怎么和天明说的。
若是天明搜救自己,也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了吧!
宋沅张了张嘴,没说话,转身带着砂锅出了门。
容祁以为自己哪里又得罪宋沅了,从这为数不多的相处中,他大概知晓她是一个敏感的孩子。
宋沅带着砂锅去了小河边,把砂锅里里外外洗干净以后,她掬起捧水洗了脸,借此让自己清醒一点。
宋家院子内,宋安写完作业安静躺在床上,本来应该睡意缠绕的他,因为姐姐的迟迟未归尚不能入眠。
轻手轻脚起身,去了柴房查看,柴房的床依旧是整洁的,冷清的。
姐姐究竟是有何事?宋安的心里疑云遍布。
是不是被欺负惨了,独自找个地方躲起来哭?
宋安急了,这不是没有先例的。
他还记得自己6岁的时候,母亲打了姐姐,父亲冷眼旁观,一家子人看戏似的观望着一切,甚至还在煽风点火。
姐姐伺候完大家吃喝以后便没了身影。是他找了半天才在大队的稻草堆里找到了她,彼时的姐姐泪珠挂满双颊,眼神空洞无波。
那是他从未有过的心痛,一母同胞的姐姐受此待遇,还却只能在无人的深夜里独自消化自己的委屈。他的眼睛,喉头酸涩,全身发颤,可却无能为力。
如今,一个旁人更是旁若无人,肆无忌惮地对她指手画脚,喝五喝六,她的心里该得有多委屈?
过往种种,一幕一幕在他眼边闪现。
“吱呀”,宋安忽地拉开门,他不能坐以待毙,姐姐需要他。
只是,这次不一样了,他寻着记忆找到了之前姐姐藏身的地方,那里早已没有草垛,更遑论姐姐。
他不死心,又寻遍了大队的所有的能藏身的地方,姐姐依旧不知所踪。
小小的男儿无力极了,他站在小道中央,眼神没了光彩,只有溢出言表的迷惘。
蓦地,他的眼睛里面多了些东西,是恨,也是狠意。
他气势汹汹往宋家走,踢开大门,都是宋芳那个惹祸精,不然自己的姐姐怎会受委屈?
脚在触及宋家大房房间的时候,宋安停下了,眼神恢复清明。
如果此刻自己一闹,那姐姐不知所踪的消息就瞒不住了。
如果是平常人家只会担忧他姐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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