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如那又圆又高的粮囤,要搭梯子爬上去才看得到米谷,却不知那一层米谷之下就是一层席子,而席子下面已经没有稻谷,就是个顶了块板子的大土堆。
所有这些处心积虑,都不过是对付视察、敷衍表面罢了。
如此这般,一年两年,十年八年,你偷我偷,积以时日,一个泱泱大库,真能偷成个浅池塘!
如此这般,你偷我偷,积以时日,一个泱泱大库,真能偷成个浅池塘!
铜坞的白库倒不完全是这样,然而偷去的也不少了说是三百万斤,可能两百万都不足数。但对老仙儿的小朝廷来说,它已经成了一个零!
老仙儿痛心疾首,跳脚大骂,却也无可如何,只能下令立即抓捕逋逃诸人,严追存粮,就不信他们能倒腾到天上去!
当然,实在追不出来也是可以想见的,那就一律枭首,将之喂狗。
但那都是后话了,现实的危急已经迫在眉睫:黄仓存粮只剩五十万斤,只供虎贲军和王府诸人,节省些也只够两个月,还不能都运回惹急了民军必然反叛,立刻投向那有粮食吃的一方。
真是叫鸡都得有把米,老仙儿算是彻底没辙儿了。
略作思忖,他立刻叫女儿前来商议,现在走还是不走。
张冰洁早知道会是这么个形势,自然不着急。父亲问完,她仍然笑笑,说:
“急甚子?宫院堡砦还在,虎贲军又肯听命,官军能奈我何?父亲未免过虑了。”
“我儿,不是这样说,”老仙儿真急得青筋暴绽了。“虽然眼下还安宁,却将一日不如一日!军粮将尽,民军已经靠不住了。虎贲军虽说还算驯顺,也要看战事打得怎样。民军若是投敌,明日官军就会进来,将王府围了,那时更待如何?”
“更待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它怎的!既然还给虎贲军吃粮,自然要他们去打,打好了还有升赏,怕他不干么?”
老仙儿嗨一声,跺脚说:
“升赏!升赏!赏早已赏了今儿发出去的宫娥不是?至於升,如今谁人还想着升?又升到哪里去?
“我儿,不要总想着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原是承平时候的话头毙一人、杀一兽,便一世富贵,吃著不尽!如今是有命吃苦,无缘享福,便与他十万百万,头若吃人家割了,便也成一场空。
“人最怕无出路,但有一条出路,还可望他拼死若是绝无出路,便是勇冠三军,那气也先就懈了。”
“父亲切莫这般说,依女儿看,还未到那真正泄气的时候。”父亲那般焦灼,张冰洁还是不急不躁,不慌不忙,“我王府地处高阜,墙高楼峻,栋宇相接,又有飞桥互通,卫队千百,严阵以待。而环顾周遭,既无民居,又乏树木,敌若迫近,无险可凭。。
“而如今父亲又有绿眼大炮五十余尊,若尽皆撤回据守,每一面可安置十门,不足之数,辅以火枪,十炮齐发,如暴风骤雨,谁能当之?正所谓居高临下,势如破竹!”
“眼前倒也是!眼前倒也是!”老仙儿对此倒是同意,“其实若仅较量武力,为父倒还不大惧他,守个旬余半月,绰绰有余。就怕时日一长,粮食渐尽,众人汹汹。须知人心最是难恃,药弹未尽,他的忠心却已不存,那时便无可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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