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号，12号在吗？”

护士姐姐清亮的声音在叫号。

两人并排坐在硬邦邦的长椅上一语不发，徐图之拿出手机假装全神贯注的玩着游戏，过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

“这家虽然是私立医院，但是精神科是数一数二的。我平时只要长时间熬夜就会失眠，这三四年一直都是顾医生调理的，他人很不错。”

“嗯。”

“这次比较突然，下次过来，我提前预约就不用等这么久了。”

“嗯。”

我欠他的？徐图之忍不住腹诽。

江恕却觉得这女人怎么这么聒噪。他仰着头，抵在冰冷的白瓷砖上，继续闭了眼睛，仿佛很多天没觉睡似的，徐图之看着，反而有几分我见犹怜。只是偶尔扭动一下脖子，不至于睡的太过僵硬。

好在没过多久护士就来救场，叫了他们的号。徐图之刚想叫醒他，只见他比自己反应还快，先一步进了诊室。

徐图之紧随其后，进门之后就摘下了口罩，顾淮看到她时惊讶了一下：“小之？你很久没来了，最近怎么样？”

“啊，我很好，最近也很少失眠。”

“那今天过来是？”

徐图之指了指身边的江恕，坐下和顾淮说：“这是我弟弟，他妈妈受到刺激，行为上有一些疯癫，我们想来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治疗。”

顾淮抬头看了一眼江恕，只停顿了几秒就将视线收回。

顾淮微微向前倾，思考了一下说：“这种情况第一要周遭保持平和的状态，不要再受刺激。第二建议中药治疗，中药可以调节情绪，醒脑开窍，没有副作用，对年纪大些的人也好。但是不论怎么治疗，复发的几率都会很高。”

江恕一改平时的漫不经心，听得十分认真，只是听到最后一句时，皱了皱眉头。

徐图之表示明白，顾淮开了些药让他们带回去，给江恕妈妈吃一段时间试试效果。

两人取完药，刚要离开医院，徐图之突然回头对身后的江恕说：“你在大厅等我一下吧，我忘了还有点事要问顾医生。”

看到江恕点了一下头，生怕他不耐烦似的，赶紧小跑回了顾医生的诊室。

推开门，顾淮看到她回来有些惊讶：“怎么了？”

徐图之对着正在咨询病情的病人说了句抱歉，然后问：“顾医生，我还想咨询一下，像江恕是和她妈妈遇到了一样的刺激。他以前是个阳光开朗的个性，现在却总是沉默寡言的，长期这样下去，会不会导致抑郁啊？”

江恕取号时用的是自己的名字，顾淮知道她指的是刚才和她一起进来的那个男孩。

“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刚才我也有观察到他，是有一些沉郁。但是这种情况最好还是不要直接采取医疗手段进行干预，让身边的人多关心他、爱护他，反而更有效果。”

徐图之连连应声，回到大厅喊上江恕一起离开。今天她是自己开车出来的，因为平时很少开车，所以车技很不熟练，一路上车速极慢。

她回头一看，江恕又闭上了眼，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自己现在这样倒像个司机。

想起顾淮的话，徐图之现在颇有一种肩负重任的感觉。挽救一个成绩优异、将来对国家对社会有用的栋梁之才的使命，心情也平和了很多。

更加坚定了要对他好的决心。

车开了四十分钟左右，到了地方，周围都是平房，一间连着一间，这在繁华的北安很少见。

虽然有些清寒，但是阳光正好，门外有小孩子在一起追着游戏，还有猫和狗缠在一起打闹，倒也很有生气。只是一想到其中的一间房子里刚有人被杀，不由得有些心悸。

车刚一停，江恕就立刻起身下车，徐图之才知道他根本没有真睡着。

江恕关上车门，徐图之突然喊住了他：“我们加下微信吧。”

江恕向后瞥了她一眼，继续离开。

她赶紧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追上去，拉住他的衣袖：“加下微信，以后联系方便。”

江恕下意识的甩开她的手。

“有电话。”

“用电话联系显得我们很不熟唉。”

徐图之故意用轻松的语气和他说，奈何江恕一点不领情。

“这是事实。”

“江恕，我是说过不会干涉你，现在也不是想干涉你什么。只是加个微信而已，以后说不定还要带你妈妈去看医生呢，对不对？”

徐图之晓之以情动之以礼，一改往日的没耐性。

江恕终于拿出手机，徐图之扫了她的二维码，这才满意离开。

——

临近下班时，顾淮想了想还是拿起电话拨出去，音乐响了几秒便接通了。

“今天不忙？”

“有事说事。”

男人清冷淡漠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顾淮却并不生气，故意说到。

“小之今天带了一个男的过来。”

对面的声音顿了顿。

“没关系，那是她资助的一个男孩，她愿意管这闲事，你就帮帮她。”

“你知道就行，我就怕你不知道。”

顾淮倒也不惊讶他是怎么未卜先知的，他对徐图之历来上心。

“以后不准喊她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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