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市,晚八点,红顶会所。
正在举办云尚慈善晚会。
这次慈善晚会的主题是向各地民警捐赠一批安全装备,听说晚会最后还有一个待资助的男孩,会向现场所有人征询资助者。
安全装备人人都要捐,重点是最后那个男孩。
说是男孩,其实也到了十七岁的年纪。
徐图之坐在第七排,看了看手腕处的蓝丝带,这是刚才进场时门口司仪给系上的,算是这次慈善晚会的入场凭证。
她一个网红能踏入这个每年只有流量明星才能进入的高级慈善晚会,可是花了不少功夫。但是抬头就能看到坐在第一排正中的沈迟,辛苦倒也值得。
会所里衣香鬓影,灯光下的帅哥美女影影绰绰,有的聚在一起合照,有的站在冷餐台旁举着香槟交谈,一幅盛筵难再一的景象。
而只有沈迟,安静的坐在位置上,像一个打算准点下班的打工人。
他从16岁出道就稳坐顶流宝座七年,是各路资本家眼中的香饽饽。不知多少比他年龄大的小演员见到他时都要鞠躬称一句“前辈”。多少优秀的作品和代言送上门,只等着他点头。
可即便在这个圈子浸淫多年,他仍然像一个大男孩,自带一股清隽干净的少年气,
“嘭。”
舞台上方的射灯瞬间打开。
照在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男孩身上,四处的明星艺人也纷纷归位。
徐图之收回落在沈迟身上的目光,看向台上。
台上的男孩瘦弱苍白,唇色极淡,似乎快要和他身上穿着的白T融为一体,眼底却是化不开的阴郁。
光束投在他身上,愈发让他显得不真实,仿佛一个光影合成的数字人物。
可经常看新闻的人都知道,这男孩是前段时间“716案件”的话题中心。
父亲嗜赌如命,没钱还债,不知所踪。
那天他放学回家,讨债的人又堵在他的家中,四五个彪形大汉将他母亲和妹妹团团围住。
等到警察赶到时,只看到他握着那把滴着血的水果刀,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母亲和妹妹却被他紧紧的护在身后。
被刺中的彪形大汉直挺挺的躺在血泊中,救护车把他带走的途中就没了呼吸。
其实那个彪形大汉只挨了一刀,只是这一刀太过精准,狠狠的扎在了他的心口。
没过多久男孩的妹妹就跳楼自杀了,母亲也变得行迹疯癫。每天都锲而不舍的把家里为数不多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往身上套,披散着灰白的头发,嘴里一直喃喃的念叨:“要把衣服穿好,把衣服穿好。”
他虽然被告上法庭,但是经过警察仔细的现场检查和一遍一遍严密的审问,最终得出结果是正当防卫。
虽然大部分的人都同情他的遭遇,认为他的做法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但也有人认为小小年纪就能做出这么凶残的举动,无异于是个恶魔。
谁也没有去过那天的现场,所以也没有人知道他那天在那个破**仄的房间里经历过什么。
只是听他那些邻居说,从前的他虽然和家里人过的清苦,但是很勤奋性格也阳光,是个让人疼爱的好孩子。他成绩那么好,等明年高考完,以后大学毕了业,日子肯定能越过越好。
他被放出来时北安已是十二月份,正下着初雪,他却还穿着夏天的衣服。幸亏有好心人带着衣物去接他,才免了一场苦寒。
徐图之不是什么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但每个月一千块钱,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一顿饭。可是这样既有机会引起沈迟的注意,又有机会登上热搜吸一波粉,这种一举两得的买卖,也是很诱人的。
六小时前。
“我愿意资助你。”
看着眼前的赢弱少年,徐图之不由得生出一股怜爱,本是张扬肆意的年纪,可是面前的他沉默又阴恻。
“有很多人愿意资助我。”
潜台词就是,您算老几?
徐图之被噎了一下,向他解释。
“你应该很清楚,那些人资助你都是看中了你身上的话题,这些明星,个个都是营销的好手。你不知道自己还要配合他们演多少‘感人落泪’的戏码,一旦有一天你不乐意了,就会背上白眼狼的骂名。”
徐图之举起杯子湿了湿唇,继续说。
“既然今天晚上非要你选一个人,你不如选我。我会给你绝对的自由,除了每个月的钱之外,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干涉你任何事。”
“这笔钱我完全不需要,会有今天这场所谓的慈善晚会,也不过是被精心安排的一场演出。”
“所以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现在,就请有意资助我们这名男生的好心明星举牌吧。”
主持人突然高喊,徐图之回过神来。
坐在台下的人哗啦啦举起了牌子,徐图之举着牌子,心中发怵。
下午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和他谈了这么久,却不知道他最终会怎么选择。
台上的江恕平静的看着台下,丝毫没有像一个拍卖品被众人举牌而带来的窘迫不安和应有的自卑。
他就这样孤傲的站在射灯下,被一小片光亮圈住,台下的人衣着光鲜,却为了资助权渐渐失去了应有的矜贵,逐渐嘈杂起来。
与台上的他对比,愈发可笑。
就在徐图之逐渐失去耐心,快要放弃时,台上的男生缓缓开口。
“我选七排十六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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