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听过!村子以前还演过皮影戏!这书就是讲武松打虎的?”
“不是,这书主要讲武松他哥他嫂的故事,还有那个叫西门吹雪的,嗯,特别厉害。”
“我的老天鹅!武松他哥!那老牛逼了吧?”
陆小迪激动不已。
秦长安正想给胖子普及一下经典文学知识,抬头见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大爷拄着拐杖,一瘸一拐,慢悠悠的朝这边走来。
他赶忙迎了上去。
“村长?您说您一把年纪了,起这么早做甚?早上的寒气最毒,容易酸了骨头。”
秦长安一边说着,一边扶着老大爷稳稳当当的坐下。
“你个臭小子!真当我老吗?”
陈建业喘着粗气,说话声略显沙哑。
他抬起如枯枝一般的手臂,指向秦长安,慢悠悠道:“九点,县里有个艺术团下乡演出,咱村就属你有文化,把人给我招待好了!”
“艺术团?有妹儿不?”
陆小迪提了提神,兴冲冲地凑了过来。
“那可不!艺术团别的没有,就是妹儿多!”
秦长安搂着胖子的脖梗,笑眯眯道:“怎么?有想法?人家城里来的姑娘,长的水嫩,能看得上你这头耕地的老黄牛?”
“那可不一定,有的妹儿就好这一口。你看隔壁村的王大头,不就娶了城里的姑娘?三番两头来俺们村炫耀。我也娶个回来,给咱大刑村长长脸!”
陆小迪眉毛一挑,信心十足。
“人家是万元户,你呢?”秦长安拍了拍胖子身上的肥肉,啧啧摇头:“除了一身肥膘,你还有个啥?”
“我……”
陆小迪被问的哑口无言,只能把目光投向陈建业,故作可怜:“村长,您看老秦,嘴巴酸掉牙了!总拆我的台!”
陈建业举起拐棍,在陆小迪的屁股上重重敲打了两下,咧开嘴笑道:“这一身膘,比我家老母猪屁股上的肉还多。”
“村长你……”
胖子一时气结,拿起两个窝窝头,闷头啃着。
秦长安轻笑两声,搬个长凳坐在陈建业跟前,试探着问道:“村长,您知不知道南河的强排站?”
昨天晚上碰到的诡异景象,实在离奇古怪。这让他不得不联想到二十年前,在南河发生的那场意外。
莫非真的有鬼祟在作怪?
“那玩意建了有二十多年了,差不多荒废了。”
陈建业说着,神情突然变得激动。死鱼一般的眼珠子紧紧盯着秦长安,“你们去南河了?”
秦长安侧过脸,悄悄地和陆小迪对视一眼,随后摸了摸鼻子,干笑道:“没有的事!我和胖子昨天在南边稻田里抓田鸡,远远的看了一眼,觉得好奇,随便问问。”
“对对!我和老秦都是老实巴交的孩子。您说不去南河,我们坚决不会去!”
陆小迪拍着胸脯保证道。
“没去就好……”
陈建业绷直的身躯恢复佝偻的状态,脸上的皱纹蜷缩成密密麻麻的沟壑。
“村长,强排站前面的那座雕像,纪念的是哪一位?为啥连个名字都没有?”
秦长安缓缓开口,进一步试探。
在听到“雕像”两个字的时候,陈建业明显感到焦躁不安。
他慌忙从板凳上站起,手里的拐杖不断的在地上磕来磕去。
饶是呆头呆脑的陆小迪也察觉出了异样。
“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没啥好说的……隔壁王大婶找我有点事,先过去了。”
他的眼神躲闪,不像一个久经风霜的老人,反倒像一个贼,那种手艺不精,怯怯懦懦的贼。
望着陈建业匆匆离去的背影,秦长安的眉头皱成一团。
从村长的表现来看,他可以断定!南河绝对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胖子,吃好了没?走,去南河,拿衣服。”
“那么早?雾都没散呢!要不中午吧?那时候太阳高高挂着,谅他妖魔鬼怪不敢出来!”
“少废话,赶紧的!”
……
南河。
通往强排站的那条土路已经荒废。
路上都是些半人高的杂草。
穿梭在草丛里,陆小迪远远的望了一眼强排站,停下脚步,胆怯道:“老秦,咱还是回去吧?几件破衣服,丢了就丢了。”
“衣服不重要,裤子口袋里有一张去申市的火车票。”
“你要去申市?”
陆小迪诧异的看着秦长安,追问道:“啥时候走?”
“明天。”
秦长安呼出一口气,眼中迸发出憧憬,“去申市找一份工作。”
“那么快?你才回来几天?咱哥俩还没好好的聚一聚呢!”
陆小迪有些失落道。
秦长安不作声,只顾掰开杂草向前走。
胖子算是他的发小,可儿时再好的伙伴,长大后,终归是聚少离多。
“胖子!”
突然,一声低呼,把陆小迪吓了一大跳。
“老秦你干嘛!吓死我了!”
胖子揉了揉胸口,不满的抱怨了一句。
“雕……雕像呢?”
秦长安指着空荡荡的高地,声音越发颤抖。
“没……没了?”
陆小迪身躯一颤,只觉脊背发凉。
一座偌大的雕像,说没就没。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有鬼,要么长腿跑了。
不管哪一种,都超出了人类思想的范畴。
作为坚定的墙头草主义者,陆小迪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逃跑。
可当他转身的一刹那,却被秦长安一把摁在草丛里。
“嘘!有人!”
秦长安匍匐着身子,眼睛死死的盯着高地上出现的一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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