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是一个比较多疑的人,换言之,心思很重,很难对别人产生信任感。
敏感多疑,刻薄寡恩,还有一点点自卑,这种特点的人你想让他一见钟情那可太难了。朱由检对于姜雪儿,若说有什么事先图谋,那也真没有,纯粹是临时起意。
不过目前看来效果还不错,如果要铲除李进贵,那他必须对其人有足够的了解,这点光靠宫里的风言风语是绝对不行的,必须有客氏身边的人,姜雪儿无疑完美地符合这个条件。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不过事情的发展往往超出了人的计算,还没等朱由检想好怎么布局,李进贵的进一步逼迫便来了。
这个月庄妃没给他交贿赂,李公公非常生气,所以决定用点小手段展示一下自己在宫里的能量。
“说了这么多就是这么多,聒噪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还在美梦中的朱由检就被殿外的争吵声给弄醒了。
他翻了个身,用棉被盖住头脸和耳朵,可没过多久,就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等撤了棉被,争吵声又无可阻挡地涌入了他的耳朵里。
“让不让人睡觉了。”
朱由检穿着月白色中衣小衫,笈拉着鞋走出暖阁。
“外面怎么回事?”
贴身宦官王德化迎了上来,愁眉苦脸地说道:“我的小爷,这个月的布和炭又少了,倒春寒还没过,可让人怎么活啊。”
“母妃呢,她老人家怎么说?”
“正在殿里抹泪呢。”
朱由检的小腹咕噜噜地叫着,他面色阴沉地回去穿衣,潦草地披了件暗金滚花细纹蟒袍便走了出来。
刚走出殿门,一阵凉风吹得朱由检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只见勖勤宫的院墙边上,摆着一溜板车,朱由检粗略一看,分别是一车红萝炭,五车黑炭,一车绢。
“怎地就这点。”
面对朱由检的质问,穿着金虎挂底薄棉袍的御用监刘公公,抖了抖手里的纸,掩嘴笑道。
“呦,这不是信王爷吗,瞧您说的,这可不少了。”
“不少?”
朱由检劈手夺过公公手里的纸,上面黑纸白字写着——红萝炭一百五十斤,黑炭七百五十斤,香饼三十斤,绢十五匹。
这是勖勤宫上下这么多宫人一个月的用度,按规定,各位先皇太妃的宫中就是要发这些,若是有消减是要皇帝点头的。
春寒料峭,取暖保暖是一等一的大事,宫里对于宫女和嫔妃来说,可没有能治病的地方。
就算是太妃生了病,御医都不能入后宫诊脉,只能按症状开药,吃了好不好,天知道。
至于宫女,要是孤苦伶仃没有门路的,一场小感冒活活病死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看着装在铁桶里的杂色炭块,朱由检盯着御用监的刘公公问:“我不用去称黑炭,光是红萝炭,这一车的炭,百斤都不到,更何况,太妃老人家礼佛用的香饼也没有,你在糊弄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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