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彬回头看,是皇帝。朱由检对他温和地笑了笑,示意他不要动手。
周围的瓦剌部落民大声起哄,甚至有人用蒙古语说着汉人皇帝是如此的胆怯,就像草原上的绵羊一样。
袁彬心头暗暗叹了口气,皇帝是一个温和的人,他不愿意闹事,这或许是一时的保全之策,但绝非是一个英武的帝王所为,只会让敌人更加地瞧不起。
不过话说回来,皇帝要是有太祖或太宗(朱棣的成祖是嘉靖加的,袁彬的时代还叫太宗),亦或是仁宣二帝的能力,也不会沦落到北狩的境地,更不会需要他的保护才能生存下去。
见袁彬松开了攥紧的拳头,跛儿干愈发得意了,趾高气扬地看着周围,仿佛是在炫耀什么,大声嚷嚷道。
“没卵子的,敢动你跛爷试...”
“啪!”
就在跛儿干扭头放狠话时,一只白净的手掌,狠狠地掴在了他的脸上,力道是如此地大,以至于跛儿干的牙齿都被打脱落了两颗。
跛儿干豁着门牙和犬牙,捂着脸上的红印,呆呆地看着朱由检,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他不相信,在宫里都没打过他的这个懦弱皇帝,此时身处敌营,去国万里,竟然有胆量打他这个也先太师的仆人。
皇帝难道不知道也先太师能决定他的生死吗?皇帝难道不知道打狗还要看主人吗?
就在跛儿干怀疑人生之际,朱由检撩起一脚踹到他的小腹上,接着扑到他的身上饱以老拳,让他知道,狗永远是狗,打狗不需要看主人。
“砰!砰!砰!”
一边打,一边说。
“这一拳,打你目无君上。”
“这一拳,打你卖主求荣。”
“这一拳,打你欺辱忠良。”
跛儿干缩起身子,抱着脸,鬼哭狼嚎着:“皇上,皇上,奴婢知道错了,别打了,别打了,疼~”
朱由检站起身,紧紧攥着的拳头骨节处已经磨破了皮,鲜血顺着指尖“滴答滴答”的流淌下来。
从未有过如此的爽快,在现实世界的皇宫里,他每日如履薄冰,何曾打过任何一个瞧不起他的太监,今日也算是豁出去了,不知不觉间,心头的阴郁也随之消散。
哈铭连忙从中衣下摆扯下一块干净的布料,上前想给皇帝包扎,想了想又觉得应该清洗一番,便打算用他水囊里仅剩的清水给皇帝洗洗手。
“不必。”
朱由检直接将手上的鲜血抹在了干裂的嘴唇上,权当润唇,接过哈铭的布料,紧紧地包扎了手掌。
朱由检回头,站在他身后的袁彬红着眼眶,怔怔地望着皇帝,似是不敢相信,一直被他保护在身后的皇帝,今日竟然勇敢地站了出来,为他出气,那一句“这一拳,打你欺辱忠良。”险些让这铁骨铮铮的汉子当场落泪。
“好!汉人的皇帝不是孬种。”“哈哈,打得好!”
周围的瓦剌部落民看着用鲜血抹了嘴唇冲他们微笑的皇帝,纷纷鼓掌叫好。
因为草原上有一句老话,真正的雄鹰哪怕折了翼,蜷伏在石头上,也永远不会被只会啃噬腐肉的秃鹫所欺辱,它会用钢铁般的喙和利爪去捍卫自己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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