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慢慢来,做事就是这样,哪里有什么一帆风顺!”乐游叔也准备推着自己的豆腐脑摊子出门,说着便端了一碗豆腐脑递给左溱,“来,一早还没吃东西吧!”
“吃吧吃吧,我舅舅的豆腐脑,天下一绝!”
左溱放下佩剑,坐在木矮凳上,不客气起来。
“昨个儿我和星河说了我们的发现,星河哥也觉得陶万瓶这人这事绝对有问题。他的建议是,我们兵分两路,你去查陶瓷窑那条线索,为何陶万瓶这么热衷这个花瓶;我呢,去找廖青衫帮忙,青衫哥对迹城二十年的案宗都倒背如流,希望青衫哥能帮忙找到这几个女子的下落!”
左溱点了点头,豆腐脑确实好吃,却也没时间慢慢咀嚼,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乐游还在检查着自己的佐料,慢悠悠地提了一句,“每三年都会碎一个花瓶,每三年都会失踪一个丫鬟,你们都觉得此事蹊跷,应该有人也会疑惑吧……”
“舅舅你指的是?”
“我不懂查案,当然,也不会打官司……只是……昨日你们提到王福,那样狡猾的人,一直活在伪装中……他与相好私会还是被他夫人撞见了,看来夫妻之间,多少秘密还是藏不住的。”
乐游说得慢条斯理,漫不经心,眼皮始终耷拉着,说完后还眯缝着眼笑了笑,“反正我那几个摊铺兄弟多少事情都逃不过他们老婆的法眼,我就随口说说,你们忙你们的,争争你少走点路!”
说完乐游口里哼着长调,推着小车,慢悠悠走出铺满小石头的。
尹争争咬咬嘴唇,与左溱对视了一眼。
“陶夫人!”
“陶夫人!”
两个人异口同声!
……
廖青衫是尹争争见过最努力的人,与满星河和姜文茵这种天赋异禀学生不一样,廖青衫是努力型,他永远废寝忘食地学习、求教和思索,他的生活,永远忙碌着。
“失踪女子?”廖青衫正在为王家奶奶的官司收集物证,尹争争也是在西街的包子铺找到了囫囵吞咽的廖青衫。
“是呀是呀,青衫师兄,咱们迹城的案子你是最了解的,你帮帮我?”
“小师妹说客气话,乐游叔这些年给我们令院学子免费送了多少美味,这点小事,我一定义不容辞!”吞下最后一口包子,廖青衫擦了擦嘴,接过尹争争拿来的名单。
“十五年前就开始有了?”廖青衫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一略过那些冰冷的名字,“大历六年,阿禾……大历九年,凤莲……”
廖青衫一旦认真起来就进入忘我的状态,嘴中喃喃自语,又“呲”了一声,蹙着眉,托腮想着什么。
尹争争百无聊赖地夹了一个包子咀嚼起来,本来美食对她来说一直都是享受,如今心中有事,全城最好吃的包子,也索然无味起来。
她撑着自己的下巴,眼光掠过大堂外面缤纷的车水马龙。
一辆紫黑色的马车停在了对面的酒楼,神神秘秘下来一个俊朗男子,快速从侧门而入。
迹城里大官贵族数不胜数,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不奇怪。可……尹争争认识其中一个人,那便是云霂身边的青枫。
青枫在这里,那刚刚进去的那个青衣男子便是……云霂那个国舅爷?
“小哥儿,对面那个酒楼是干什么的呀?怎么不开正门迎客呢?”
店小二随着尹争争的手瞧了去,一丝不好意思的尴尬笑容浮现,“姑娘,您是正经姑娘,问这个干嘛?这是酒楼晚上才会营业……姑娘家……”
“小二哥你是大舌头吗?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
“姑娘你……得嘞,那酒楼啊,是男人寻欢作乐的作坊,叫如意楼,白日姑娘们都在睡大觉,如何开门做生意呢?”小儿哥说着就端着自己的木盘笑着去忙了。
只留下尹争争一脸惊愕,这云霂可真行,昨个儿是去象姑馆,今天大白天就来逛青楼了,真是……斯文败类!
尹争争摇着头,觉着整个迹国人人称颂的国舅爷云霂云大人,其实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坏蛋!
“我想起来了!”尹争争正想着,廖青衫大喊了一声。
尹争争拍着胸脯,“青衫师兄,你想到什么了?”
“师妹,阿禾的情况我还需要翻阅一下县志,林二娘的本名还需要确认一下,但沈娥和紫钗,是有人报过官的!”
“报官?”
“是她们的亲人,是来寻亲找不到亲人,便报官寻人!”
尹争争双眼放光,“这……这太有帮助了!她们的亲人此时可还在迹城?”
“应该还在!”摸着自己的下巴,廖青衫指着名字,“我记得沈娥的亲人不吵不闹,一直求官府找人,只可惜数月也依然无果!紫钗的亲人却在府衙门前哭得死去活来,当时闹得挺大!靠着这股子韧劲,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放弃。”廖青衫又咬着唇角,最后将手指着沈娥,“对了,我昨个儿还听人提到,说沈娥的亲人为寻亲人,一直都在迹城做小买卖,真是感天动地呀!”
“还有这等事情?师兄你可知道如何找沈娥的亲人?”尹争争觉着这事儿还真是越发的复杂了,莲心似乎只是一盆绿植,牵扯的人越多,像极了是一滩沼泽,越陷越深!
“当年沈娥失踪这事儿是东城衙门办的,恰好我当年跟着东城衙门的秦师爷做事,对这个案子还是有印象的。紫钗这事虽然我没有经手,但整个东城都知道,三年前即使在令院里我也是有耳闻的……”廖青衫托着腮,细细回忆着,“你若想知道,我帮忙打听一下就行!”
廖青衫约好的证人到了,尹争争也不便打扰,便拄着拐杖,缓缓出了包子铺。
她脑子一时有点乱,晌午阳光毒辣,倒晒得人有点头晕目弦。
“尹姑娘?尹姑娘?”
尹争争感觉身后的确有人在唤着自己,转头瞧去,是坐在黑马上的威风凛凛的青枫。
“姑娘,你怎么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日头比较晒,不如上马车歇歇,我们送你去北城衙门!”
烈日当空,青枫刚好遮住日晕,仰着头也觉得脖子痛,摸了摸脖颈,那里还包扎着,昨日种种浮上脑海,她心中便惊涛骇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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