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万瓶很喜欢花瓶,他的暖阁里虽然珍藏着无数的珍宝,但很明显,他最爱的就是鎏金青花瓷花瓶!”
“这个不是早就知道了么?陶万瓶不喜欢为什么要追着莲心赔啊?一个有钱有势的老爷,还被称为大善人,竟然为一个花瓶和府中丫鬟撕破脸,若不是真喜欢花瓶,也不至于……”
尹争争的话还没有说清楚,左溱就伸出手打住她的话,“怪就怪在,他喜欢的这个花瓶,三年才有一个,每年都会被人打碎。”
心咯噔了一下,尹争争手拽着的卷宗页纸,起了毛边。
“被诅咒的花瓶。”
她突然想到了昨日敏心大姐提到的这句话,捏卷两指紧了紧。不知怎么的,尹争争总觉得这个案子,没有表面上只是主仆争执那么简单。
“然后呢?”
“她说本来陶万瓶一开始并不是喜欢陶瓷器皿的,只是当成生意。也就是张大娘成亲那一年,十五年前,陶万瓶突然之前倒腾一个暖阁出来,专门摆设一些瓷器。说来也奇怪,从此以后,陶万瓶的生意就越做越大了。三年后,张大娘有了第一个孩子,陶夫人心慈,给张大娘放了三个多月的假期……”
尹争争眉心蹙着,左溱状态很松弛,表情也是淡淡的慵懒无比,但说这些话的时候,明明有阳光暖暖地斜照下来,周围的气息都如落入冰窖。
“张大娘命苦,第一个孩子出生不到一个月就去了,她收拾心情再次回陶府的时候,发现厨房里的手脚灵活的一个丫头不见了,问了一圈,你猜是什么?”
尹争争收敛起自己懒懒的神态,眼眸中全是认真,压低声,“还是为了花瓶?”
啃完一个苹果,左溱将苹果核儿随意地吐出,擦着自己的手,“没错,那个丫头叫阿禾,和张大娘感情很好,张大娘就打听了一下。阿禾不小心打碎了陶万瓶最喜欢的鎏金青花瓷,又没有那么多钱赔偿,就被辞掉了。”
“陶万瓶只是辞退了阿禾?”
“嗯,听说连卖身契也还给阿禾了。”
尹争争在雪白的纸上写下“阿禾,辞退”几个字后,然后又眯眼瞧着左溱,“你以前做过捕快的,你肯定会继续问了下去对不?”
“那是当然,张大娘好几年才有了这个小儿子,昨天晚上我可是私人出诊金让北城最好的大夫治疗她的孩子,我自然是问出我想问的咯。”
“那笔钱我可以给你。”
满星河走到书房,嘴角噙着笑,摇了摇手中装饭菜的红木篮子。
“咦,星河哥,你不是忙着处理钱庄媳妇偷汉子的官司吗?是来找资料吗?”尹争争看到满星河就忍不住嘴角扬着,仿佛所有的困惑在看到满星河那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乐游叔说你为了你手里的官司,昨天晚上一宿没睡,你呀,最爱吃吃喝喝睡睡了,你突然之间这个样子,乐游叔不放心,我更不放心!”
“是呀是呀,全世界最疼我的两个男人,一个是舅舅,一个就是星河哥你咯!”
尹争争说着就放下手中的毛笔,朝着圆木桌子一蹦一跳地过去。
满星河满眼宠溺,将篮子里的饭菜一样一样拿出来,书房里瞬间就饭香扑鼻。
“喂,女侠,你要不要来吃啊?不是我吹啊,我舅舅的手艺,天下一绝啊!喏,胭脂鹅脯、鸡髓笋、红烧狮子头,豆腐鲫鱼汤,还有开胃小菜,都是好吃到不行!”
左溱犹豫了一下,满星河也带着微笑,“你就是他们说的左溱姑娘吧,以后我这个妹妹就拜托你照顾了,快来一起吃顿便饭吧!”
“天下第一才子的邀请,盛情难却!”左溱昨夜忙了一宿,早上补了觉就来衙门,只啃了一口苹果,如今肚子饥肠辘辘,看着满桌子的好菜,她也不客气了。
“没事的,左溱姑娘,菜多,多一双筷子而已……”满星河悉心地将一双碗筷递给了左溱。
左溱也只是听闻传说中的满星河,如今见到真人,确实闻名不如一见。
“这么多菜,尹争争你家不是只是卖豆腐脑的吗?”
“有的吃你就知足吧,废话那么多!我命好,有一个神厨舅舅,怎样啊?”
左溱尝了几口,确实觉得味道鲜美,特别是这些菜式,真的很少吃到。
“左溱姑娘,后来那么张大娘又说了些什么吗?”满星河在饭桌上,一直为尹争争夹菜,细心地用筷子将鲫鱼里的刺跳出来,要确保没有刺了,再将鱼肉放在汤汁里浸润一下,才放到尹争争的红碗中。
左溱头一次看到一个男人可以如此体贴地照顾一个女人,她顿觉饭碗里的都不香了。
“阿禾呢,算是张大娘半个干女儿,她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可后来……”左溱咽了咽饭菜,压低声音,“不知道陶万瓶是不是太有钱了,老天爷总和他作对,以后每三年,鎏金青花瓷都会打碎,而且都是被府中丫鬟打碎的。最开始老爷呢都不计较,后来就小小惩罚,最后直接让赔,现在,就和莲心这样对簿公堂了!”
“每次都这样!”尹争争嘴中刚塞了饭菜,惊愕地发出疑惑,一噎住,就难受地猛烈咳嗽起来。
满星河心疼地拍着她的后背,“慢点吃,慢点吃,从收集资料到对簿公堂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你也不急一时。”
尹争争接过满星河的水杯,咕噜咕噜喝下去,眼泪都快逼出来了。
左溱一看尹争争这个急性子就好笑,“是呀,你说是不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给了陶万瓶家财万贯,但同时却不能让他保护好那一个小小的花瓶。”
“被诅咒的花瓶!”尹争争嗓子舒服一点以后,幽幽说了一句话。
满星河看着她那个样子,神色也凝重了几分,“这个官司,我原本以为也只是个主仆纠纷案,怎么听你们分析,越发的离奇起来了呢?”
“星河哥,莲心说她没有打碎那个花瓶,是花瓶自己打碎的,期初我以为她是逃避重罚,现在想来,或许她说的是真的。”
“花瓶自己打碎?难不成花瓶都成精了?”左溱吃了一口芹菜炒牛肉丝,冷笑一声。
“子不语怪力乱神。”满星河沉吟一阵,“这个官司,直觉不简单,要不,交给我来处理,我让周师爷再分配给你一桩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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